记住他
“咚——咚,咚,咚,咚”,静谧的街道传来打更声,一快四慢。
丁月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细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她似乎还没从梦里醒来,嘴里不停地咕囔着:“对不起,对不起。”
和丁月只隔着一层纱帐的青禾听到声音后,连忙爬下床,光着脚小跑到丁月的床前,揉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丁月浑身湿透,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察觉到不对劲的青禾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把蜡烛点亮,颤抖的火苗映在丁月的脸颊,青禾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丁月的额头。
“小姐,你额头好烫。”
丁月无助地看向青禾,像一个与母亲走散的幼童,泪水从她的眼框里溢出,她用仅剩的力气拽住青禾的手臂,绝望地说道:“是我害了许芊凝。”
“小姐,您瞎说什么呢!许芊凝遇刺就是一场意外。”青禾心疼地搂住丁月。
“不是的,都是因为我告诉王妃,许芊凝和谢怜是旧相识,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王妃,谢怜不喜欢许芊凝,不喜欢。”丁月浑身不自主地颤抖,眼底泛青,嘴唇发白,头发被汗水打湿黏糊地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她作势就要爬下床。
“小姐!”青禾连忙抱住丁月。
丁月有这个想法,在青禾看来不足为奇,王妃是青禾见过最会装好人的坏人,自从世子去世,她让丁月在雪地里连跪五天后,她就恨透了这个面若观音,心似毒蝎的女人,但她还是努力宽慰道:“小姐,是您多想了,王妃不是这样的人。”
丁月躺在青禾怀里,仰头望着红棕色的屋顶,眼神空洞,嘴唇由于缺水变得干裂。
青禾擦干丁月脖子上的汗,强迫她躺下,随后从屋外的水缸里接满一盆凉水,把毛巾浸了进去,然后俯身将拧干的冷毛巾敷在丁月滚烫的额头,像哄小孩一般温柔地说道:“小姐,别怕,无论怎样,青禾都在呢。”
丁月没有回应,她的心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守了丁月一晚上的青禾先把丁月半夜发烧的事汇报给王妃,王妃倒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让人请了个郎中,随后就像是无事发生般。
青禾借着药汤太苦,难以下咽,要上街给丁月买蜜饯为由,独自一人出了王府。
许芊凝被刺一事不知为何被宰相府压的严严实实,而一日查不出许芊凝被刺真相,丁月的良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青禾一路问到谢府,谢怜是京城新贵,要问到他的住处,并不是什么难事,青禾只企盼着他还能顾念与小姐的旧情。
谢府的门前有两只石狮子,紧闭的大门前坐着三四个穿着粗布衣裳之人。
青禾看着正门上挂着“谢府”的大匾,有些紧张,但还是理了理衣服,强装镇定地向前走去。
众人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立马站了起来,对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禾不敢报出身份,只能看着那人的眼睛回道:“我和你家大人是旧相识,今日前来找他,是有一事相求。”
众人听后纷纷捂腹笑道:“小姑娘,自从谢大人来了京城,十个人里有九个都说和我们大人是就相识,你们打秋风的怎么不换个由头呢?”
青禾咬着嘴唇,生气地瞪向他们,粗粗的眉毛向上扬起,大声辩驳道:“我不是来打秋风的。”随即委屈地坐到谢府门前的一座石狮子边。
“哎,你坐这?让路过的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家大人把你怎么着了呢!快起来。”一位年纪稍轻的小厮连忙说道。
“是啊姑娘,你坐这,确实不太好。”另一位里面的老人应和道。
青禾脸一红,慌忙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随后,那位年轻的小厮搬来一张到膝盖高的木凳放在了大门的一边,大声招呼道:“你坐这多好啊。”
青禾所有的情绪现下都奔涌而出,她眼眶一红,向众人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
小厮们连忙把青禾扶起:“受不住,受不住。”
“看来是真遇到难事了。”年长的稍叹了口气,伏在其余一位小厮耳边轻声说道。
“要不,我先领这位姑娘去见一下十一大人?”
老人看向可怜巴巴的青禾,点点头。
小厮领着青禾进了谢府。
谢府的堂前种着几株合欢树,新抽出的嫩芽散着淡淡的清香,院子的一角摆着一张石桌和几只石凳,比起王府,这里算不上气派,甚至有些简陋。
沿着一条长长的回廊,他们穿过大半个谢府,走到书房边,书房藏在一小片翠绿的竹林里,一起风,便能听见磨耳朵的“沙沙”声。
小厮踮起脚尖隔着窗纱向里张望,随后扭头看向青禾,略带顽皮地笑道:“他在呢。”
里面的人听见声音把门打开,正好看见站在门前的青禾。
青禾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