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殿下威武!
“你将今日所言及这手稿再整理一份,明日送到清宁殿,孤需再斟酌几日,若是可行,过些日子便去账房支银子。”
见她模样紧张,虽还是有些纳闷,到底将这一页掀过去了。
见状,季芙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抓着这个事儿一直问便好。
这事了后,室内一时缄默,唯余几缕少见星碎的冬日暖阳,从斜掩的窗扉斑驳渗透过来。
“孤......”
“下官......”
“殿下(你)先说!”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又异口同声如是答道,如此契合,不由都愣住,冬日的阳光虽然暖和,总不至于灼人。
季芙却觉得心口发烫,泛起阵阵涟漪,说不出是个什么由头,不敢抬头直看面前这俊美拢香的小郎君。
正当她遐思万分之时,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传来,这人是在干嘛,她不由支起个小脑袋偷瞄。
却见那人低着眉,解了腰侧的玉钩,从她这方视线看去,可瞧见弯翘的睫羽扑闪,甚至有些精致过头的女气,季芙看得有些呆了,下意识对比起来,自己清晨照镜子时的那幅面孔。
“喏,给你,孤前些日子听人说,你很是爱慕权......孤,又不顾生死救了孤一命,孤身为一国太子,是没法子做到钟爱一人,想着给你一个位份,你许会如愿以偿些。不曾想,这种小事儿,孤也做不得主,这块玉钩便赠与你,说起这玉钩,你跟它还算是有缘分,当日若不是被这玉钩钩住,跟孤在那颗梧桐树纠缠了好一阵,便不会惹出后头这许多流言。”
原先他听人说季芙颇喜权势,想攀高枝,他才打算给个宝林的位份,大小也算个主子,不过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说人家爱慕虚荣,总是不中听,于是话锋一转说成是小女儿家心思。
现下做不成主子了,便给她这玉钩,总还能派得上些用处。
听见这人说她爱慕于他,季芙脑中一阵空白,下意识反驳道:
“才不是,流言终归是流言,一些无稽之谈,殿下怎么也跟那起子嘴碎的长舌妇一样质疑下官。”
”下官救殿下,不过为了不让西郊猎场随侍的一干宫人,命丧黄泉罢了,是为了心中的正义,与殿下无关,也与下官对殿下所谓的爱慕无关。”
季芙宛若被戳中痛处一般,各种说项,为自个的行为辩解,誓要说个清楚。
“是孤,偏听偏信了。”
沈宴迟语气显出落寞,面上还是一篇随和温柔,说话间,轻叹一声,“既如此,孤也释怀了,孤瞧你这侍书女官做得也还算如你意,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这玉钩你拿着吧,日后说不准派得上用场,毕竟你这宫仪也太坏了,又做了女官......”
面前摊开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秀气的手掌,掌心赫然是沈宴迟腰侧常挂的雕龙青玉带钩。
季芙抿着那桃红的唇瓣,一双桃花眸满是忐忑,她不想要这玉钩,也不想暴君的任何物件,只是就这般拒了,这人不会骤然发作吧,毕竟前世就听说暴君是个不容忤逆的性子。
“下官,下官不想......”
“以后遇到麻烦,便用这玉钩吧,旁人想来不会太为难于你。这玉钩孤自幼贴身带着,是孤册封太子时,父皇赏得,还算有些重量,救命之恩,孤没办法以身相许,便用这玉钩代劳,还望季大人别嫌弃。”
沈宴迟还说笑起来,将季芙那攥着书的小手,抽出来一只,将那玉钩轻轻放置在她手中,神情温柔,动作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季芙听他这意思,感觉这东西挺有分量的,只是他就这么给她了,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她揣度着。
说完便径直走了。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季芙举起手中那块价值连城,很有重量的玉钩,想着,这是不是很值钱啊?
不过当天夜里,她就为日里头的胡言乱语付出了惨重代价,手里那本又不真是什么竹苑改造方略,她只能宵衣旰食,从头开始写那本她口中的改造方略。
鸡鸣时分,天儿刚擦亮,季芙揉了揉一双饱受折磨的眼睛,神情恍惚大声吩咐道:“墨斗!”
“哎,季大人,您叫奴才呢?”
原在打瞌睡的墨斗,一下子惊醒,睡眼惺忪从门外走了进来候着。
“拿去吧!拿去给殿下看看,都是本官写得,整本都是,本官写了一夜!问他可还算满意。”
墨斗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吓得一哆嗦,彻底将瞌睡虫赶跑了。
路上越想越觉自己该润色一下这番话,太子殿下对季大人优容,对自个可就另说了。
——
“哦?她写了整夜?”
“回殿下的话,正是,季大人说了,只想赶紧写完,好早些让殿下过目,才能不负恩泽。”
这小宫婢一手簪花小楷倒是写得漂亮,就是写道后面这小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