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抽泣声越来越发,羸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瘦削的脊背对着他,脆弱的好像一朵即将凋谢的百合花。停顿在心口的手缓缓上移,满手的泪水。他皱眉。怎么这么多眼泪。哭多伤身。“好了,我知道,不是你主动想找他的,对不对”刚打开那封信时,他确实被气昏了头。滔天的怒气让他的手臂抖个不停,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野男人弄死在她面前。折腾了一夜,直到那股莫名的怨气消散了大半,他才冷静下来。是他做得有些过分了。不该那样对她。他的声音低沉且好听,微微能听出一丝歉疚。她心如刀割,抓紧身下的被褥,没有吭声。眼泪依旧在流。他沉默一瞬,终究还是自己又主动了一步:“他说让你......”话音戛然而止。算了,是他气糊涂了,还提他做什么,嫌惹出的事情不够多么。“你转过来,银霄。”他说。“哭多了对身体不好。”沈银霄微微翻身,平躺下来,眼角是一串蜿蜒的晶莹泪痕。“要不要喝口水”她摇头,闭着眼睛。他咬了咬牙,收回手,手心还是湿润的,搓了搓,沾了体温的水渍微微温热。气氛比冰还要冷冽凝固。良夜一点一滴逝去,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银霄睁开眼,望着他的侧脸。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连接成完美的曲线,在夜里呈现出朦胧的影子,刀裁一样的下颌下,是紧绷的皮肉和血管,喉结突起,连散落在枕上的头发丝都满是男人的气息。矜贵,凌冽。杀人不眨眼。这样的贵族,怎么会体会到微贱之人的辛酸可怜,在他们眼里,底层的百姓,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蝼蚁。任凭说一百句好听的话,他依旧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她的父亲。她呼吸又颤抖起来。右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一摸,是自己的簪子。手指缓缓捏紧。她捏着簪子,猛地朝他的脖子刺了下去。簪尖触碰到他薄肌之上那一层皮肉的一刹那,男人的眼睛猛地睁开,同一时间,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惯性地往后一拧,在簪子即将戳进她左眼的一瞬间,他瞳孔骤缩,手往回一扯,手心用力一捏。“啊——”她痛呼一声,整只手几乎要被捏断,手中的银簪掉在枕头上,她绝望地瞪着他:“你杀了我啊!”失败的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闭上眼睛,献上脖颈,任君屠戮。他双目通红,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腕。她竟然要刺杀他。不是情急之下的挣扎,而是深思熟虑,趁他熟睡之后的下的毒手。她知道来刺杀他的刺客都是什么下场么男人呼吸粗重,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刹住手上的动作,这根簪子,就已经戳进了她的左眼。那双眼睛最好看了。不笑的时候像杏仁又像桃花瓣,笑的时候弯弯的像月亮,瞪大眼睛看着他时,又像猫儿的眼,清凌凌。他还舍不得。还好,只是差点。“真是疯了。”他笑。“你才疯了!你这个疯子!”她狠狠道,破罐子破摔:“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恶心!杀了我爹,又对我做出这么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你不恶心吗我一看到你,就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她脱下手腕上的琉璃手串,一把扔到地上。“谁稀罕的你的东西!杀了我啊,快杀了我啊!”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手串,晶莹剔透的琉璃泛着幽幽暗光,他回眸看着她,脸色狰狞阴沉的可怖:“你再说一遍”她笑起来:“我一点也不稀罕你的东西,你送我的手串,你送我的兰花,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不喜欢!”万箭穿心,如针刺骨。字字诛心。“就连以前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是逢场作戏!其实每次陪在你身边时,我都在想怎么离开你,我想要你娶我的时候你不愿意,如今你这副样子又好像非我不可,你是脑子不好么送给你的你不要,恶心你的你非要接着,你就是个不懂人情的怪物,没有人爱过你,所以你就来折磨我!你想把我也变成和你一样可怜的玩意儿!我偏不......”“啪——”挑衅声戛然而止。她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半边身子都伏在枕上,她捂着火辣辣发疼的左脸,抬头瞧他。她撑起身子,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魏承被打得愣住,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不认识她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何必在意多打一巴掌。“怎么,被我戳中了”她笑。“看来我说得没错。”魏承额上青筋暴起,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紧握成拳。他声音虚幻,好像破损的风箱,“原来你这么厌恶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是,厌恶你,我厌恶死了。”她恨声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似乎仍不确定。“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和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到了地底下,我们一家人还能再见面。”他回过神。听到“一家人”。一家人。一家人。他永远都是被他排除在外的外人。为了她那一家人,她不光要逃,还要杀他,还对他说出那样恶毒的话,还将他送给她的东西弃如敝履。好像有一张网,无形之中缠绕住他的五脏六腑,慢慢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什么一家人下去团聚他恻然一笑,他非不让她如意。“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侧颈有湿润的液体流淌下来,他随手摸了一把,粘腻的血粘在指尖,他不在意地抹去。“可惜孝顺错了人。”“什么意思”她皱眉。“可怜你这一番孝顺勇毅,却是对着一个和你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烂人,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为了那对老东西忤逆我的时候,他们都在暗暗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