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镜中花

少年站在村口，静静地望着忙碌的人们。

村子没有一点变化，就算村民们发现曾经那名麻衣倔强小少年已经离去。

一直身处地宫中的徐长卿这才发现，如今已至仲夏。

而今日正是五月初五。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这个他过了好多次的节日，此番离去再‘归来’后，他突然觉得村子里变得好热闹，此前也是这般吗？他心里问道。

他想进去看看。

“哎，这不是小长卿吗？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啊？”

“都长这么大了啊。”

路过的婶婶拉着少年的手开心说道。

这位婶婶一嗓门喊出，众人便围上来开始七嘴八舌地问候着。

告别了村民们热情的嘘寒问暖，徐长卿继续向村子深处走去，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老槐树下。

摸着苍虬的树干，少年忍不住后退两步，撸起袖子爬了上去。

如今已是修士的徐长卿，很是轻松的就抵达了树顶。

望着曽未欣赏过的风景，他不禁咂了咂嘴，然后便瞧见了两名虎头虎脑的年轻少年从远处走来。

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

“长卿！我滴个乖乖，你这段时间怎么消失啊？回来也不先来找我们！”

树顶上少年咧嘴一笑，一跃而下拍了拍手道：

“出去溜达一圈，欣赏欣赏风景去了。”

“还是你潇洒，走！去我家吃饭，今天是端午节，俺娘可做了不少好吃的。”

旋即三人勾肩搭背的离去，欢笑声充满了整个村落。

……

……

……

茶余饭后，徐长卿告别了热情款待的众人，来到了那间竹屋。

他停下脚步，先是整理了下上衣，吸了口气便敲响了屋门。

“笃笃笃。”

“进来。”

还是那么苍老，严肃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少年推门而进，望着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庞，深深一礼。

“坐下，讲讲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吧……”

一老一少的身影在窗口月光的倒影下，聊了很久很久。

……

“先生，长卿该走了，在这幻境里能见到先生与大家，长卿很高兴。”

“长卿这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愿先生安康。”

说罢少年行礼告退。

老者无言，亦如之前听着少年滔滔不绝的讲述，没有半点打断，也无任何回答。

可待少年离去后，老者满是皱纹的脸庞似是笑了笑。

“幻境吗……？”

……

走到村口处的徐长卿没有打扰任何人，他准备动用神念破除这场幻境，但却无效。

正疑惑着。

只见已是深夜的村庄，众人本该早都休息，可此时却缓缓围聚在此。

“刘婶婶，吴叔叔……大家怎么……？”

那名被称为刘婶婶的妇女走了出来，理了理少年的衣领，摸了摸对方的头道：

“孩子，你又要走了，对吗？”

“小子，叔知道你志在千里，但若是累了，不想继续走了，便回村看看，乡亲们都等着你回来。”

“我们小长卿越长越俊，下次可得给我们带回来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哭唧唧道：

“呜呜，你走了，我们的三人帮不完整了，你可得要早点回来！”

……

徐长卿望着众人，内心荡漾，有一股酸楚酝酿在眼中，可却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神念无法破除的幻境，此时却在变化，身边的村民们与场景变得模糊，逐渐转变成现实。

可徐长卿在最后清晰地捕捉到儿时玩伴小凡嘴里的话：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少年大惊，正想呼喊对方名字，可所有的一切都转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周边建筑破损不堪，唯有一座完整无暇的白玉雕像犹如一盏指明灯般坐落在这片中间。

雕像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身着道袍，手持一盏小巧观星仪，格外道骨仙风，气概逍遥。

“这位便是此地的主人？”

徐长卿将情绪压制，仔细地打量着雕像，喃喃道。

“呵呵，小友说的不错……”

少年心里一突，有些炸毛。

“谁！”

不停观察着四周，还不忘用神念勘测。

“小友，别看了，老夫就在你眼前。”

“这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