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虚与委蛇

若是不同意她的条件，那小女儿会失去皇帝宠爱，不能搭上皇帝，日后水府的处境怕是艰难，水府的利益谁都能来咬一口。

可若是答应，事情传出去，会说他水振安冷漠无情，容不下一个失宠的嫡女，水府同样会受到他人嘲笑。

王氏当日转述的话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水淼的意思确是完整地转达出来了。

正是因此，他又不能逼迫大女儿，就怕她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他也知道从水淼出生，王氏就不喜欢这个女儿，他自己也没有关心过，可水府也为她提供了优越的生长环境，比那些平民百姓强了太多不是吗，她为何如此偏执，明明是对你我都好的事，怎么就非要闹到断亲的地步呢？

水振安思绪神游了片刻，又有人向前来和他打招呼，此人是接替了他之前的职位，和他不太对付的新任吏部侍郎柳砚，他是苏言一派的人。

柳砚的能力也不是十分突出，胜在听话、忠心，当然，忠的自然不是皇帝。

原本苏言想推他上位，不想被水振安捡了便宜。

他还未走到水振安跟前，便阴阳怪气地开口：“呦，这不是水尚书吗，怎么，水嫔娘娘的病已经好了？”

水振安听闻柳砚提起水淼，心中憋着一口郁气，想发泄出来，奈何场合不对，不过，到底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瞬间恢复往日笑容，“我夫人前两日去看望过，说是好了许多，陛下仁慈，并未迁怒。”

“柳大人新任吏部侍郎，本官虽不在那个位置了，但毕竟做过，事务方面甚是熟悉，柳大人日后若有拿不定主意之处，尽可以来询问，本官定会知无不言。”

柳砚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水振安这是瞧不起谁呢，他用他指导！

若不是皇帝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这个老家伙如何会吃到天上掉的馅饼。

周围有听到二人说话的官员，都没有好事的掺和进去，和水振安关系还不错的，直接岔开话题，开始了商业互吹，看得出来聊得十分愉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柳砚也被苏言那边的人拉走，在不明确皇帝的目的之前，没必要起无谓的冲突。

水振安将水钰介绍给有适龄女儿家的官员，想借由联姻和对方进一步交好。

他的此种行为，恰恰说明无论受不受宠的子女，在他眼中，都是自己向上爬的工具。

水钰和水宝珠同龄，异常聪慧，或许是自觉身为哥哥的原因，却比水宝珠更加成熟稳重，也是水府里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水淼的人。

自从知道了水淼的事后，他想见见姐姐，可自己一个无官阶的官员之子、外男，根本不能进入后宫。

前两日听说母亲入宫，将特意寻来的药物交予母亲，让她带进宫给姐姐。

可他不知道，王氏在他离开之后，便将药收起来，还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么好的药给那丫头纯属浪费”。

现在水振安带着他交际官员，他面上保持着淡然疏离的微笑，言谈举止间尽显彬彬有礼。

其他和他交谈的人对他的印象也是十分不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这些人虚伪的笑容，你来我往间的交锋，他的心中特别不耐，很想立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