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能停
清晨。
淡日破晓。
月白又一次牵着小九站在天冬的门前,彼时,天冬刚睡去不久。
入耳的呼吸声并不匀称,月白站了片刻,见天冬并无其他动静,便又转身朝林间走去,小九依旧兴奋地走在前路。
等天冬醒来时,已辰时三刻,明亮的光透进屋中,小五依旧半靠着墙,抱臂而坐,好似一夜未动。
天冬疲惫地睁眼,意料之中的,头痛随着清醒而来。
被汗浸湿的衣服变得皱皱巴巴,身上皆是干透的汗,黏腻而恶心。
本想起身下床,又不知下床该做何,发呆一般地坐着便不动了,一向挺直的背泄气地弯了些。
忽又觉哪里不对,天冬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天冬嫌弃地别过头。
最后,干脆整个人对着床尾倒下,只觉从头到脚、由内而外的难受,一只手孤零地落在床外。
正郁闷着,抬眼便瞧见倒着的月白,小九哈着白气地蹲在脚边。
视线中的人越来越大,直至跟前。
“头,还在痛?”
天冬看着月白的嘴一张一合,一时仿佛失去了听觉,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什么。
“嗯,又失误了吗?”
“没有,正常现象。”
天冬看着月白嘴角边隐隐的笑意,眼皮跳了跳,心中深深地感到无力。
有些意外天冬什么也没说,但月白也不做多想,低头伸出一只手,依旧掌心朝上——
“手给我。”
天冬后仰着脖子,眼里大半是月白的手背,顿了下,落在床外的手一甩,手腕啪地一声贴上掌心。
手指搭上跳动的脉搏,月白神色平静,如最最寻常的问诊一般。
“昨夜可有发生什么?”
“……不止昨夜,还有今早,皆与昨日午时一样。”
天冬回想起昨夜与今早那磨人心神的剧痛,总觉得脑海中细微的疼痛在下一瞬便会彻底撕裂头皮。
只不过经历了两次,身体就已记住了这种痛。
深刻而畏惧。
“什么时辰,持续多久。”月白接着问道,诊脉的手松开,天冬的手自由地落了一瞬,接着又随意搭在腹部。
“不知道……顾不上注意。”天冬闭着眼,床并不大,他的手脚都有些收着,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可怜。
“子时与卯时,皆持续一个时辰。”一旁的小五替他答道。
“还会再痛吗?”天冬张口问道。
月白明显察觉到天冬的声音变弱了,若她能看见,她还会发现天冬的脸色变得苍白而略带萎靡。
“你一次性把可能出现的症状全说了吧,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但话说到后面,天冬又变得不屑起来。
月白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天冬,背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
天冬闭着眼数自己的心跳,他并不着急,他知道月白一定会回答的。
“会,一日三次,至多痛九次。”
“九次之后呢?”
“死。”
短短两句话,声音轻缓,内容却骇人。
“我就知道。”
天冬笑了笑,带着短促的气声,一脸了然。
碎碎风声,虫鸣鸟叫。
月白没有说话,天冬也没有出声。
屋内寂静一片,只有小九趴在门边哼唧了两声。
“好,我知道了。”
最后,月白听到天冬平静的回答,以及窸窣翻身的声音。
“那你继续睡。”
说完月白又站了会儿,确定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之后,便转身离开,小五也跳下床跟上。
“你的话,都算数吗?”月白刚踏出门,便听到天冬的问话。
“看什么话了。”月白没有停下脚步,随着身影远去,声音也变得空荡与模糊。
“但放心,你不会就此死的。”
天冬睁开眼,面对着灰白的墙,墙面靠下的位置有指甲乱抠的痕迹,害得些许墙粉落在床上,也不知算谁让谁脏了。
——
晨间,空气清新,耳边隐约听到潺潺流水,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潮湿露水的气息。
月白停下脚步,以为小五要和她单独说什么,未料——
“谷主,我只是出来活动一下。”
“嗯,辛苦了。”
“我辛苦什么,痛的又不是我。”小五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
小九在绳长的范围内跑来跑去,追着自己的尾巴玩,月白听着小五轻快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
“我以前表现得很讨厌他?”小五动作一愣,声音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