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个吻

恨？

陈绍摸摸脑袋，一时间真想不到恨过什么人。

以前上学的时候倒是有过讨厌的人。

不过，那也就是同学间的小摩擦，没有涉及到什么深仇大恨。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车灯未开，男人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冷白的手掌抵在额前，看不清神色喜怒，不过从周遭气压中能看出他情绪并不好。

陈绍不敢多问，沉凝几秒说：“没恨过，倒是有不少讨厌的人。”

他觑着后视镜内看到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起从前的那些人和一些小矛盾。

其实都有些记不太清。

没听到让他打住，他就只好从脑子里回忆，边想边说。

许久，久到陈绍嗓子干哑。

后座终于传来男人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出，透出死寂和疲惫，“回公司。”

陈绍默了几秒，应了声是，握紧方向盘开始掉头。

傅宴州静靠着座椅，清冷的眉眼透出几分倦怠。

他微微阖眼，修长的手指摩裟着银戒，很普通常见的款式，他却戴了好几年。

过往的回忆像汹涌地浪潮，卷起滔天巨浪，将他吞噬在溺人的暗海。

他恨过一个人。

无比真切地恨过她，自始至终他都没法相信一个人的心能狠到那种地步。

说不见就不见，说离开就离开，从前的那些亲密好像成了他一个人的笑话。

静等了几天，他终于承认这个现实。

那个小骗子不要他了。

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

她当初来到他面前时，像阴暗的世界终于撒下一束光。

晒过阳光的怪物尝到了温暖，怎么肯再爬回深渊。

那时候的日子很难熬，一个人在陌生城市，就靠着那点念想去想着报复回来。

让那位骄傲惯了的小公主也尝尝被人抛弃的味道。

再后来，他又想如果她改变的话，他也可以勉强改变自己的决定。

小公主在没破产前都活得很肆意。

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身边追求者成群，她也没回头看人一眼。

后来宴会再见。

她瘦了很多，却依旧漂亮，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她牵动。

她自己仍未察觉，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

傅宴州一直觉得自己是恨她的。

可是刚刚看到她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又有点心疼。

他想他真是疯了。

傅宴州打开车窗，任由月光洒落，潮热的晚风混杂着茉莉的清香灌进来。

最后一次。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被那个小骗子再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