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戏
…再给我紧紧盯好她!”
沈复年一直在外头等着,看姜淮出来,他忙上去,问道:“现下要如何处理她?”
这妇人坏他名声,行径低劣,叫人看不起,现在连同僚都要嘲笑他寻花问柳的眼光实在太过低下。
可沈复年也不是个傻的,这明显就是故意有人在整他,或者说,是在整姜淮,她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俨然如半个皇帝,拿捏着多少人的生死,树大招风,怎能不引起别人的嫉妒。
可沈复年不想惹上这个麻烦啊,他本来就不受皇上喜欢,如今被冷落在旁,还要落得个坏名声,当下只要姜淮把人送回上京。
女人一语不发上了马车,像身边没有这么个人一样,时至今日,她已不是那人任沈家欺负的人了,看她如此冷漠,沈复年虽气急败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果然,不过才把妇人放出一日姜淮就已发现端倪。
跟踪她的人来报,上京大大小小数十个赌场,妇人一夜不睡就玩了十几个赌场,不过几个时辰便输光了五百两银子。
这还不算,凡欠银子,她必报姜淮和沈家名号,显然要天下人知道她们这些破事。
抹黑的行径如此明显,姜淮已知道她还没有说出实话,只挥挥手,让人把尚在赌场玩闹的人带回小寺。
一个巴掌甩上去时,妇人脸被打偏,待她回过神来,只狰狞着脸要去抓站在姜淮前面的苏娘子。
苏娘子个头颇高,又生得体型壮硕,轻轻几下就把人拨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人,便坐在地上撒泼,痛骂姜淮不孝,让一个外人来欺辱她。
苏娘子又站回姜淮后头,与她一起看着妇人发疯,一直等那骂声消停些了,姜淮一字一字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来上京,到底是想干什么!”
字字用力,清楚分明,想来也是压抑住了其中怒气。
妇人浓厚的妆容全被泪水染湿,脸全红了,看起来滑稽得很,可惜,她还是不肯说实话,只冷哼一声,把头梗向一边去。
姜淮想不通了,低下身子问她:“若是要钱,我尽可以给你,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吃喝不愁。”
她软下声音,放低姿态,强压住心里的恶心,竟轻轻拉过妇人的一只手来握着,那脸上的冷漠之色全然散去,一片柔软。
“毕竟我们是母女,即便十几年未见,可你亦对我有生养之恩,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你要晓得,我好了你才会好。”
她眼中的温柔让她像个乖女儿一样,即便她从来没有扮演过这个角色。
或许真的是让妇人稍稍感动了一点吧,看着她慢慢恢复平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淮心中竟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来。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过自己,没有嫌弃,没有厌恶,可能还有一点点母亲对女儿的情意来。
多难得啊。
可这样极少的温情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转瞬即逝,妇人赶紧将眼光撇向一边,逃避离开。
她不敢看人心真假,不敢受半点真情。
“那个上京人让我把你是沈复年私生女的身份说出去,他说赌场人多,让我去那里说去。”她怯懦说道。
蹲在地上的女人亦低着头,轻轻一笑,再看妇人时,又是伤心,又是可笑。
酸涩之意涌上心头,鼻音越来越重,她想把心里话说清,只得忍住泣意:“不是……我是沈复年的私生女这是值得拿出去说的事吗?那人明显想败坏我的声誉!可笑的是你为了那银子竟然
真的照做,就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不会对我不好。”
她本不想让自己失态,也觉得早已对生母的遗弃释怀,可是现下见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是说我好不好对你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只要你能拿到那点银子就行?”
问而无功,徒增烦恼罢。
再看那嘴角,只觉颇为丑恶。
姜淮轻轻擦拭眼泪,苏娘子将她扶起,端来笔墨。
“上京不比吴县单纯,内里风云不是你能猜透的。你今天便把那上京人的样貌说给我听,事成之后,我送你回吴县,银两也不会少了你,只要你不再赌博,那钱足够你荣华富贵花上三辈子了!”
她提着笔墨,听妇人描述,废了六张纸后,画上的人终于得到了妇人的肯定。
“对!对!就是他,和画上的人一模一样!”
苏娘子把画像摆到一边,让它慢慢晾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