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化成灰她也认得
总让我去一处地方送饭,却什么也不肯说,你口中所言的这位叶公子莫不就是他?”
秦昭垂眸思索了会儿,二里地,来去也快,她同小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里的物什。
当当两下,白家大郎只觉得眼前金星闪烁,不一会儿就黑了下去。
小莲提着裙角小跑着,还一面回头给秦昭指路:“秦姑娘,这边。”她心中也按捺不住的焦急,阿双被这母子俩拘起来少说两三日了,她自然心急如焚。
秦昭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逞能略有些过,嘶,真疼。
她揉了两下,又连忙跟上。
片刻过后,两人立在一处农家小院前,柴门虚掩,鸡鸣狗吠,乍一看好一副安宁模样,谁晓得里头竟藏了那么多腌臜。
小莲一进门就直接绕到房后,穿过一条树荫茂密的小路和两个羊圈之后,杂乱无章的石子路尽头立着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小莲暗骂了一句:“平日里我们从不到这里来,他们居然能想到将阿双拘在这里,没阴德,下了地府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两人上前,小莲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阿双!小姨来找你了!”
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哭声。
周围只听得见倦鸟长鸣,风拂树梢。
“刷拉拉——”
一阵狂风卷过树叶,小莲也在此时打开了房门,只一刹,她的眼泪便奔涌而出,淌了满脸。
秦昭忙不迭跟上前,抬眼望去,昏暗幽深的屋子里只有窸窸窣窣爬过的老鼠,根本没有人!
“秦姑娘,他骗了我们!”
小莲过来抓住她的衣袖:“莫非他们把孩子藏在别的地方,将我们诓来这里,是为了争取时间做别的事情?”
秦昭沉思,摇了摇头:“他们一心只想攀附权贵,应当不会再想别的。”她将小莲的手扒开,“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叶公子还在不在这里。”
小莲用衣袖揩去脸上的泪水,点点头:“是,是,我这就带姑娘过去。”
秦昭跟着小莲一路走一路打量,发现这白家虽然破烂,却十分地宽敞,还依着山势搭了不少棚子。
“啊!”小莲尖叫出声。
秦昭抬眼望去,只见此处两个婆子歪七八扭地趴在地上,衣裳上全是泥土。
秦昭蹲下身去探,笑道:“别急别急,还是活人!你快来瞧瞧,这两张脸认识吗?”
小莲忙过去凑近了看:“呀!这是城西的赖婆子,专做人口生意的。”她想了想,跑去一看从前拘着那公子的屋里竟也是空荡荡的。
“小姨——”一个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小莲一惊,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正立在围墙上朝她挥手。
她一急,连忙奔过去,喜极而泣:“阿双!快下来,上面危险!”
阿双一声衣裳全是泥泞,瘦削的小脸灰扑扑的,笑得却灿烂:“小姨,你别担心,是大哥哥放我上来的!他还要接住我呢!”
秦昭这时才注意到,围墙不易察觉的角落处正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他鬓发凌乱,衣裳破旧,一双手正攀着身边一处破墙而出的杂草。
他听见这边的动静,也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秦昭一怔,这张脸,化成灰她也认识,分明此刻他才是那个狼狈的人,挺拔的脊背中却未见半分不堪。
他微微蹙起的浓眉带着一丝惊讶,如水的双眸始终亮晶晶的,长睫扑闪之间,苍白的面庞上仿佛浮上一层或激动或讶异的红晕。
秦昭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三个月前那荒唐又离谱的经历,她这辈子第一次一掷千金居然是为了花楼的魁首,想到这里,她觉得胸口纠结起来,好生心疼那些钱财。
不知怎么的,对面那人也缓缓放开了抓着杂草的手,似乎是认出了秦昭,一个旋身就想往别的地方避去。
秦昭的手脚动得比脑子还要快,她加快脚步飞跑过去,在他意图逃跑之前一个飞扑将他摁在了地上,飞扬的尘土直往她脸上扑。
身下之人俊美无双的容颜在灰土掩盖下依旧不失光芒,他皱着眉,目光闪躲,不敢同秦昭对视,少倾干脆直接偏过头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把钱还我。”秦昭压着他双手,毫不客气道。
他喉头微动,长睫扑闪:“我没钱。”
“你就是那个叶家公子?”
“那又如何。”
小莲将孩子抱了下来,望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秦姑娘,叶公子,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你们的恩怨后面再算。”
秦昭觉得甚有道理,这人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灵魂简直黑极了,她拍拍手起身:“也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料叶向洵却迟迟不肯起身,秦昭不耐烦地往后望去,蹲下身望着他苍白痛苦的表情,不由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