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腺体缺陷
贺启声几乎是看垃圾般盯着他手上残余的透明腺液,Alpha治愈能力极强,手心一小点划破伤这会已经愈合,他皱了皱鼻子头也不回进了卫生间。
江琢礼咽了咽唾沫,好一会才把鼻尖的酸楚憋回肚子里,他进包厢拿过经纪人手中的羽绒服打过招呼后几乎是以逃跑的速度冲出了酒楼——不为别的他想放肆大哭一场。
但他是偶像啊,在大街上哭被狗仔看到了怎么办,从他父母去世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大哭的机会。
他不能也不行。
江琢礼就垂着脑袋跑出了一段路程,脑袋也被一路冷风吹清醒了不少。不过一个戒指而已,不过好意被误解了而已,又不是少一块肉?你哭什么呀……
江琢礼累了,干脆直接蹲在原地用手锤着脑袋:“委屈死你算了!怎么那么娇气啊!那么软弱,怪不得别人都骂你!哭什么……别哭了!Omega就是Omega!一点伤害都忍受不了!——————”
骂尽兴了,他就用双臂围住头,盖住冻红的双耳似要将全世界与自己隔绝开来。
接近凌晨,大街上压根就没多少人了,只有转角几家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
江琢礼不想回去,兜里手机早没电了,他只感到周围一切仿佛都暂停了一样,即使腿都麻了他还是将自己圈在刚刚建立好的一个小世界中。
其实可以借公共电话打给季崇仁的,不过今晚季崇仁有很重要的聚会,在海上,江琢礼不可能因为自己回不了家这一点小事来麻烦他——他也不想回酒楼,感觉四周都充斥着‘自作多情’。
江琢礼蹲在原地,隐约感觉到露出的后颈有一丝凉意,他才抬头,泛红的双眼直愣愣看着一片雪花落到了他鼻尖。
下雪了,江琢礼想。
江琢礼起身时还因为脚没知觉踉跄得后退一步,摔了个屁股墩,他扶着旁边电线杆慢慢站起身,还没站稳腺体又一阵发热,后脑又开始昏沉,江琢礼缓了好一会,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头昏脑涨他已经习惯,但一直站着小腿肚直打颤,江琢礼干脆直接坐在了一家已经关了门的超市门前的摇摇车上。
江琢礼再怎么小只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一双长腿委屈地缩着,江琢礼圈住曲起的双腿,胸脯紧贴着大腿取暖。
首尔冬天很冷,晚上温度甚至比早晨更低,江琢礼头昏昏沉沉,眼前的场景不断分裂成两个又合成一个而且越来越模糊。
他冻得脸部肌肉接近麻木,睫毛上也落了片片雪花最后变成了点点水渍。
“江琢礼,江琢礼!”
就在江琢礼头即将锤上摇摇车的方向盘时,印象中的疼痛没来,江琢礼感觉脑袋重重砸到了一张温暖的手心上。
沈承晏手撞在方向盘上疼得他猛吸了口气,不过令他更在意的是江琢礼额头的温度——这人快烧成火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江琢礼头晕脑沉,在他眼里世界已经天旋地转,紧接着身子一歪就要从摇摇车上摔下来,沈承晏察觉他不对劲,还没想好哪不对江琢礼就措不及防直直栽进了那个温热有劲的怀抱。
江琢礼在意识彻底消失前,闯入他眼帘的是那双极具辨识度的狗狗眼。
沈承晏出于本能将江琢礼抱了个满怀,他才发觉怀中这人烫的都可以煎蛋了,他在酒楼里得知江琢礼已经先行离开后就莫名心慌,这么晚了公交车末班也早过了……他能去哪?
沈承晏将江琢礼抱上了私家车,他怕人放在后座上会不舒服干脆没坐副驾驶,反倒也跟着去了后座将江琢礼抱在怀中,他打量着江琢礼的睡颜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
对于酒楼里那些担忧他沈承晏都搞不懂为什么,江琢礼是顶替了他好朋友位置的人,江琢礼今天所得的一切原本都不是他的。可这三年,江琢礼那不加掩饰毫无保留的讨好,拼命想融入God''s gift的样子……有人真的能没有一点缺漏的装三年吗?
沈承晏最后还是离开了酒楼在雪夜去找江琢礼,意识中说服自己所作所为都归于‘信息素作祟’。
他曾经临时标记过江琢礼,所以会对他产生了一点不该有的同情是正常的。
沈承晏看着怀中人被冻得泛白的面庞,后颈处的腺体却烫红的吓人,沈承晏紧抱着江琢礼,Alpha体温普遍较高,外头寒气很快被一点点逼退。
怀中江琢礼挣扎了两下后就温顺地缩在了他怀里,像是暴雪当中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避所的人,江琢礼躺在沈承晏怀中时头还轻轻地试图往里钻。
害怕吗?沈承晏心疼地看着江琢礼,散发了安抚的信息素,乌木不比檀木冷谧也不及龙柏香气重,但江琢礼闻了闻就慢慢安静了下来,沈承晏拇指点在江琢礼轻皱一起的眉心,不到一会那人也渐渐舒缓开。
如果是装的,那他江琢礼真是太厉害了。装了三年的无辜,没有一点缺漏,沈承晏暗道——但万一他这三年的所有情感都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