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雨欲来
陆丰年有些郁闷地回了家,不知道阿兄特意叫自己中午回来有什么事,进了院门就见阿兄坐在堂上,上首是父亲,快步过去给两人行了个礼,偷眼瞧着两人似乎在谈论什么,面色都不太好,为避免殃及池鱼,陆丰年借口去放书箱溜走了,
再回来时饭菜已经摆上了,父亲和阿兄面色如常,好似刚才面色不虞的不是这两个人一般,见他过来,陆丰禹朝着旁边的椅子挑了挑下巴,示意他坐过来,
陆丰年入座后,陆丰禹笑眯眯地给他布了菜,三人的饭席一时间竟也其乐融融,一直到陆丰年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父亲陆平才看向他缓缓开口:
“义衷,最近先别去国子监了,在家歇一阵子,过完年再去”
正在漱口的陆丰年愣了愣,忙把嘴里清口的茶吐出去,拿帕子随意擦了擦嘴角急道:
“爹爹,我最近有在好好学的,怎么突然就...”
“义衷”陆丰禹打断他,声音温柔语气却不可反驳“你不是经常抱怨课业重没时间出去玩嘛,好好玩几天,过完年再去”
陆丰年只得懵懵懂懂地答应了,当天下午就遣了人去和学正告了假,骤然轻松下来倒让他迷茫了,总觉得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发生了。
天色渐晚,陆丰年趴在书房的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的纸张,那是宋晚昭帮他写的那份罚抄,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丝毫看不出是他那双秀气的手会写出的字,陆丰年看着看着就轻笑出声,嘴里嘟囔着:
“这是看了多久爷的作品啊,很会模仿爷的字迹嘛”
正呆坐无事,书房门忽地打开,陆丰禹进了门看见他愣了愣,随后对身后跟着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就没再跟进来,
陆丰年直起身看向哥哥,被哥哥布满寒霜的面容吓了一跳,陆丰禹尽力柔着声音唤他:
“义衷,你先回房间”
陆丰年有些疑惑,越发觉得今日府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但是看着哥哥冷峻的脸又不敢反驳什么,只得抓起桌上凌乱的书本和纸张出了门去,一直到他回到房间也没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因此也未能注意到他从书房出来时一旁低眉顺眼小厮模样打扮的人瞥向他的视线。
那小厮模样的人正是常青,眼见陆丰年走后,他紧跟着陆丰禹进了书房,见陆丰禹面色不虞地坐在主位上,他颇识眼色地低垂了眼眸跪在地上叩首:
“常青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陆丰禹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与我弟弟差不多大,我也一直将你当做亲弟弟看待,没想到你也会有瞒着我的一天,我问你,藏书阁近日到底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常青没迟疑地摇了摇头,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抬起头看向陆丰禹:
“不敢欺瞒大人,那...那宋晚昭到藏书阁的事正是因为太子殿下吩咐常青才没和大人提起,想着应当是自己人...”
啪的一声,一个青瓷茶盏正正好摔在常青额角,霎时间崩裂开,瓷片四散,他额角瞬间流出血丝,顺着脸颊向着下巴滑落,常青一副惶恐的模样低下头去,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陆丰禹如此气恼,
陆丰禹抄起桌上的青瓷茶盏砸向常青后,压低了声音怒道:
“太子的吩咐?你是我陆家的人还是他太子的人?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太子殿下提及,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说罢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
“马上就是月圆了,我该好好思量思量要不要将这个月的药给你,还是你想自己硬挨过去?”
常青沉沉低着头,撑在地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没敢抬手抹去额角的血渍,掐着把恐惧中带着恭敬的声音道:
“常青知错,大人罚打板子、鞭刑常青都认罚,还求大人莫要断了常青的药...”
陆丰禹闻言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我命你放到藏书阁的东西可放好了?”
常青一愣,随即快速回答:“回大人,放好了...”
瞧见他乖顺的模样,陆丰禹这才略满意地缓和了脸色,从上首走下去蹲在他身旁,抽出条绢帕细细为他擦拭着额角的血迹:
“常青,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常青抬起眼有些可怜地望着他:“常青定尽己所能,不负大人所托”
“好孩子”陆丰禹抚了抚他的头“三日后我和都察院左都御史一同带人上门搜查,届时需要你作为人证揭发国子监祭酒陈作儒收藏反诗、怀有异心,你可听懂?”
常青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抬头看陆丰禹:
“大人…那书是…”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哪里还用问,那书是反诗啊,常青有些恍惚,他只以为那是陆大人清除异己的手段,就和他以前命令自己放到那些朝中大人家里的东西一样,左不过叫他们丢了官告老还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