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泼寒逢帝寿
神龙二年,十一月乙丑。
今天按照风俗,是民间的泼寒胡节。与此同时,还是伟大的李显陛下的生日。
当日早朝,李显御驾大明宫含元殿,接受文武百官、外番使节,乃至皇亲国戚的祝贺,并赠送了回礼——精致防风眼镜一个。
完事儿之后,皇帝陛下便戴上自己的近视镜,和各位贵人一起,御驾驶朱雀门,观看泼寒胡戏。
当然了,长安贵人很多,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皇帝陛下一块儿看戏的。一般来讲,必须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行,允许带家眷一名。
“嗯?不对啊!”
朱雀门上,在一片紫袍之中,有一身着牡丹大袖衫的女子分外显眼,正是崔耕带的“家眷”曹月婵。
按说,崔耕现在有三名正妻,安乐公主李裹儿、平阳公主拉达米珠、五姓七望女卢若兰,怎么轮也轮不着曹月婵啊?
人们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不解、疑惑的目光。
饶是曹月婵身为聚丰隆掌柜,经的多见的广,也被人们盯得一阵心里发毛。
她紧紧攥住崔耕的手,有些不自在地道:“二郎,我今日是不是太任性了?”
崔耕满不在乎地道:“不算任性,你能来就挺好。要不然,今天带她们仨谁都不合适。”
这倒是实话。
按说这种场合,就是该带着正妻,没有正妻才带小妾。但是,奈何崔耕的正妻有仨啊。
带李裹儿,显着她仗着李显的权势争
宠,不利于家里的安定团结。带拉达米珠或者卢若兰吧,又怕韦后见了,以为李裹儿受了冷落,为女儿抱不平。
既然曹月婵主动提出来了,整好带她来。
当然了,为李显贺寿,李裹儿是一定要参加的。刚才为了说服李裹儿回家,崔耕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找了个既符合李裹儿胃口,又非常符合逻辑的理由。只是这事儿,就没必要对曹月婵解释了。
曹月婵听了这话,才重新高兴起来,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不是要跟她们争什么,而是确确实实想在朱雀门上看泼寒胡戏。”
崔耕笑道:“这倒是个好地方,居高临下,能把整场泼寒胡戏看个清清楚楚。说起来,咱们清源可没这个风俗,我考考你,泼寒胡戏又叫什么?”
“呃,又叫“苏慕遮”或者“浑脱”。“苏幕遮”既指进行泼寒胡戏时演奏的乐曲,又指人们头上带的防水帽子。“浑脱”既指进行泼寒胡戏时跳的舞,又指装水的皮囊。在泼寒胡戏中,人们就是用“浑脱”里的水浇人的。”
“月婵果然聪明,那我再问问你,泼寒胡戏起源于哪?”
“西域诸国。”
……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往下面观瞧,等待着泼寒胡戏的开始。
其实最初的颇寒胡戏,跟后世的泼水节差不多,人们头戴苏幕遮,腰胯浑脱,互相泼水,玩闹不休。娱乐性很强,观赏性不足。
但是,自从传
入中国以来,产生了很多变化。
最初此戏在宫内流行,据《周书》记载,南北朝时,北周宣帝宇文赟“御正武殿,集百官及宫人、内外命妇,大列妓乐,又纵胡人乞寒,用水浇沃为戏乐””
注意,这里就不是人们互相泼水了,而是观看“胡人”自己泼。
这有啥看头儿?
别急,既然是泼水,穿着衣服就不大方便了,人们“裸~体跣足,挥水投泥,互相嬉戏”。最关键的是,这些胡人尽皆美貌女子,岂能不令观者血脉喷张,不能自已?
所以,此时的”“戏”,已经从游戏之戏,到戏剧之戏开始转变。
到了现在,因为皇帝观戏,长安的泼寒胡戏,已经逐渐演变为长安各坊面子的比拼。
一百零八坊,每坊都有“浑脱队”,整支队伍都骑着高头大马,或着衣着华丽以富逼人,或者头戴各种面具以新奇取胜,还有的仅着皮兜遮羞,展露出健壮的身材,甚至有的队伍完全由花样美男组成……等等,不一而足。
总而言之,谁最吸引百姓的目光,乃至被泼的水最多,谁就算赢了。若是皇帝看得高兴,给予重赏,那更算是扬眉吐气。
……
……
此时的朱雀大街上,长安百姓们摩肩擦踵,挤成一团,中间勉强留出了浑脱队经过的通路。
巳时刚过,第一支浑脱队伍,已经从远方缓缓走来。
这支队伍来自长寿坊,整支队伍尽皆是
十二三岁的童子,最中间的一匹马格外高一些,坐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头戴兽头头冠,面带紫髯面具,身着胡服,饰以金银琉璃珠玉。
显而易见的,这男子代表的是胡人中的贵人。
“雅荷~~”
忽然,那男子发了一声喊,道:“吾乃胡人之王,看上了中原的花花世界。俺这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