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大师可否告知，王彪一行人究竟如何霸占了贵寺，这些年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便我们移交州府办案，好有个说法。”

圆通点点头，娓娓道来。

“三年前的某一晚，王彪等人敲开了本寺大门。佛祖普度众生，不分善恶，当时他们身受重伤，血流不止，我佛慈悲，不得见死不救。我与寺中同僚将这些人接入寺中救治，却不知是自己打开了阿修罗的大门。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也很有礼貌，可是当他们伤好了之后，寺里的沙弥却告诉我他们在寺中杀生吃肉喝酒，于是我委婉劝他们离开。他们表面答应，却在饭菜中下毒，将一众僧侣全部杀死，抛尸枯井。

“只有我因为闭关，未曾食用，苟活了下来。那王彪竟然将所有歹人落了发，装作是僧人，而留下我便是为了让我教会他们如何伪装成僧人。

“安定寺是江州与渝州的交界之地，平日里往来旅客虽然不多，却也不少。这之后，他们便开始了杀人抢劫的勾当。贫僧这是助纣为虐啊。可王彪此人歹毒，他将那些老弱妇孺留下，倘若我敢说出去，他便当着贫僧的面**妇女，杀

戮儿童。

“贫僧无法，只好不听不说，装聋作哑。可那些女子夜夜哀哭，求我杀了她们。佛祖只教我救人济世，我如何能做杀人之事？可她们身处地狱，我却袖手旁观，又与作恶之人有何分别。”

圆通说到这里，竟然痛哭流涕，一度哽咽。

唐安与白一风两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那一夜，我在一众师兄弟被抛尸的枯井边，我似乎听到了他们诵经的声音。是佛祖告诉我，慈悲求生，万苦求死。佛法度人，不求生死，唯求心安。我自己造的孽，终究要自己来还的。”圆通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唐安，抓住了他的手，“唐施主，从贫僧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心明眼亮，定是佛祖听到了我多年来的哀求，让你机缘巧合到了安定寺，还这儿一个清净安定。”

“大师……”唐安心里难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用多说。贫僧造了杀孽，终究是违背了佛家的。”圆通闭上眼，再次双目合十。不知为何，唐安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抓住圆通大喊，“大师！”

而圆通的嘴角留下一串血珠，眉头紧皱，没有睁开眼睛。

“怎么了？”白一风连忙蹲下身问道。

“服毒自杀了。”唐安淡淡道。

白一风垂下眼眸，一只手拍了拍唐安的肩膀，也没有说什么。

而唐安没有告诉他，就在刚才圆通抓住他的时候，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不知道圆通究竟有什么想要告诉他，却不想让白一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