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以对他加以照拂的人,而赵惊鸿对他虽然赏识,却毕竟只是君子之交。倘若有一日唐安的身份暴露只怕会惹来麻烦,所以在离开之前,唐由再三叮嘱,无论是沐浴洗身又或者是更衣,都要避人耳目,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解开自己身前的裹胸。
此时唐安心头烦躁,这场大雨不仅让他全身湿透,就连内里的裹衣也一样。唐安只得从暗藏的包裹里拿出备用的裹衣,再解开身上湿透的裹衣用布巾擦干净身。正巧这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谁?”唐安猛的转过头,语气里透着警惕。
“是我。”赵惊鸿的声音低沉,透过门传了进来,有种佛寺晨钟暮鼓的沉重之感。
“哎呀赵郎,方才我弄湿了衣衫正在换衣,立马就来。”唐安内心一阵慌张,强装镇定地扯着嗓子喊道,并且迅速换上了干燥的裹衣,迅速披上了一件外衫。
唐安一边开门一边将衣衫上的扣子扣上,然后拉开了房门,只见赵惊鸿负手而立,站在门口,一身墨绿长衫,束冠长发,融于夜色之中。一双剑眉微微紧簇,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不知是因为夜色浓重还是因为被雨水淹了脑子,唐安一时间有些呆滞,竟然不知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傻站着做什么?”赵惊鸿抬了抬眉,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唐安的衣襟,“这都几岁的人了,连个扣子都扣不好?”
唐安回过神,发现赵惊鸿正两手抓着他领口的衣扣,顿时吓得往后一跳,两手紧紧攥着前襟道,“怎敢劳烦赵少卿,小的自己来自己来。”
赵惊鸿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见他仓促不安又慌乱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爱,手指轻轻握住垂了下来,侧过了身子说道,“动作快点,这一屋子的师傅在等着你呢,磨磨蹭蹭的。”
“是是是。”唐安慌慌张张地扣好了扣子,急急忙忙地跟了出来。
赵惊鸿在前面走着,唐安就像根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唐安想了想,还是快步追了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声道,“赵少卿,这间寺庙有些古怪。”
赵惊鸿一听,转过脸,挑了挑眉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我方才在后院发现了一处被锁起来的佛堂,看到了那个哑僧,他跪在一口枯井前诵经,还在我手上写了一个‘逃’字。我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可他却又什么也没说。”
“是不寻常。不过与我们无关。”赵惊鸿一改往常的深沉心思,似乎对此显得一点也不关心。
唐安没法多说什么,只好低下了头,不过他总觉得,赵惊鸿这个人深
藏不露,有时候他越是表现得不关心越是说明他早就有了计划。唐安想着,只怕从他们走进这间寺庙的时候赵惊鸿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甚至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唐安与赵惊鸿到了斋堂时,白一风已经坐在桌边了,似乎就在等这两人。白一风还是那身雪白的衣裳,和他的性格一样不能忍受一丁点的脏,此刻他的手里端着一杯茶,正悠闲自得地享受着茶香。
“怎么这么晚才来,主持刚刚离开。”白一风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两人道。
“外头雨太大了,耽搁了。”赵惊鸿面无表情,走到了他身边落座,“看不出来,这山间小庙倒有一个不错的厨子。”
“可不是嘛,还以为今晚只有青菜豆腐,没想到这菜色很是不错呢。”唐安拿起了筷子,眼睛瞟了一眼赵惊鸿说道。
“少说话,多吃菜。”赵惊鸿看着唐安,眯起了眼。
“那是那是。”唐安连忙低下头,拼命地往自己的嘴里扒着饭,不再说话。
唐安心里嘀咕着,这一餐饭没见到罗明。平日里罗明可是跟赵惊鸿形影不离,就连睡觉也不肯离身,此时吃饭却没见到他,唐安猜测,赵惊鸿只怕已经安排了罗明去查什么事了。唐安对这个黑面神赵惊鸿的手段早就有了领教,这时候他越是淡定,心机只怕越深。
别看赵惊鸿黑着脸总是那般不近人情,可只要他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真相。特别是当他眯起眼的时候,唐安就会想起那伸懒腰的猫,看着人畜无害,可心里只怕早已经九曲十八弯,盘算好了每一步。
这顿饭吃得特别安静,只听见唐安扒着饭的声音,期间都没有人说话,所以很快他们就吃完,而主持圆通也很及时地出现,带着他们回到各自的厢房。回房的路上,唐安没瞧见一个僧侣,这让他觉得奇怪。
“圆通大师,我这一路走来怎的都没瞧见一位师父,莫不是这大雨夜师父们还有要事?”唐安忍不住问道。
“施主有所不知,这个时辰寺里的僧人都在晚课打坐,参透佛理。”圆通回答道,“晚课的房间在东边,各位住的是西厢房,自然是见不到了。”
“原来如此。”唐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难怪有古言说,山野有贤,天地曰佛。比起那些大佛寺,圆通主持这间安定寺倒是更有佛家之道。”白一风忍不住夸道。
“白郎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