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攀附
荣庆堂内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双十年华还不曾许人家,可算是老姑娘了。偏生那宝玉合掌赞道:“好好好,不曾字人就好。我早就说过,这再好的女孩儿嫁了人,早晚也成了没光彩的死珠子。”
傅秋芳心中又是极为不喜。这话儿什么意思?莫非盼着自己孤独终老不成?
她实在不想与宝玉纠缠,略略颔首便岔过话头儿,只说早先哥哥傅试得了荣国府照拂,此番登门是来瞧老太君。
贾母与其说了一会子寒暄的话儿,那傅秋芳也不多座,约莫只过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
许是贪图新鲜,临别之时宝玉还嘱咐傅秋芳得闲儿多来登门,又一路将其送到内仪门前,依旧恋恋不舍的不肯收回目光。
袭人等催了一番,宝玉却只虚应着,依旧站在那儿发怔。袭人便心下叹息,心道这宝二爷又犯了痴呆,只怕须得过上好一会子才能好。
傅秋芳出得内仪门来,身旁两个婆子就说嘴。
其中一人道:“姑娘,我瞧着那宝二爷不是个守礼的,姑娘一进来就盯着姑娘瞧,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
另一个也道:“老爷还说过,宝二爷素日里常常痴呆,逮了鸟儿便于鸟儿说话,瞧见草也能与草嘟嘟囔囔的,这般性子,加之年岁跟姑娘相差太多,只怕不是良配。”
傅秋芳只沉声道:“莫说了,我这等出身,哪里配得上人家?”
她本就聪慧,虽不曾得过只言片语,却早已明晰傅试的心思。许给宝玉是假,给贾政做妾才是真。奈何傅试如今丢了官职,她便是做妾,来日也做不得那继夫人。
到得门前,正要出角门,忽而便听得门子招呼‘俭四爷’。听闻是男子,傅秋芳连忙与两个婆子避在一旁。
她垂着螓首偷眼一瞥,便见自角门处行进来个身量与之仿佛的少年。那少年头缠绷带好似受了伤,白净净的容长脸,生得极为俊秀,一双眸子极为有神,缓步而行,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子从容。
少年略略瞥过来,与其对视一眼,傅秋芳连忙收回了目光,少年随即脚步一顿,朝着马厩方向避开。
傅秋芳见此,遥遥冲着少年屈身一福,那少年笑着略略拱手,随即傅秋芳与两个婆子出了荣国府。
待进得马车里,却见哥哥傅试不知何时来了。
其面上颇为急切,问道:“如何了?”
傅秋芳就道:“说了些客套话,坐了一盏茶光景就出来了。”
“怎么不多坐会子?”问过一嘴,傅试便知心下急切了,连忙改口道:“初次见面,说些客套话也就是了。无妨,待过几日你再登门,我此番能否官复原职,就指望着妹妹了。”
傅秋芳闷声不吭,心下哀叹。奈何父母早亡,如今一切事由全凭长兄做主,她吃用都靠着哥哥,这拒绝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来?
两个婆子这会子也挤进来,其中一人便道:“方才那位是哪个四爷?我就知府中有个琏二爷,不知何时又多了位四爷。”
方才傅试一直隔着窗子朝外观量,自是瞧见李惟俭自黑油门出来入了角门。他隐约觉着李惟俭面善,却忘了在哪儿见过。刻下听那婆子说嘴,心下便是一动。
“四爷?什么四爷?”
“好似是什么俭四爷。”
傅试顿时来了精神,说道:“俭四爷?李惟俭啊,这位可了不得。”
婆子撇嘴道:“瞧着顶多十五、六年岁,哪儿就了不得了?莫非是哪家宗室子弟不成?”
傅试却道:“你知道什么?此人与荣国府沾亲,乃是贾珠的妻弟,此番来京师是为了应试实学秋闱的。”
婆子愈发不屑道:“说来说去不过是个秀才,能有多大能为?”
“呵,如今咱们吃的水便是他摆弄出来的,那水务公司几千万两银钱的营生,也是他摆弄出来的,此人非但得了忠勇王青眼,更是拜了少司寇严希尧为师,且这一切不过是三、两月中折腾出来的,伱说他多大能为?”
婆子骇了一跳,道:“瞎!原来是李财神!怪我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老爷,听说李财神单单凭着这水务公司……就赚了几百万银钱?”
傅试抚须道:“银钱不过是附带的,最要紧的是此人得了上头青眼,只待来日过了秋闱,定当顺风顺水、直上青云啊。”
傅秋芳面沉如水,心下却起波澜。暗忖,原来竟是此人!无怪双目这般有神采。
两个婆子赞叹连连,先前那婆子便道:“老爷,不知这位李财神多大年岁了?可曾定下婚事了?”
“婚事倒是没听说,不过那李惟俭如今不过十三、四年纪……啧啧,了不得啊。”
傅试赞叹连连,那婆子却道:“可惜了,我瞧着倒是与小姐是良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试抚须的手顿住,捏着两根胡须暗自思忖。对啊!任谁都能瞧出来,那李惟俭转眼就要平步青云,此时勾兑一番,若将起与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