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水镇坐落于山体的西南麓,镇子虽然说不上大,但毕竟临近官道,来来往往的还算热闹,只是镇上的百姓神色郁郁,一副饱受摧残精神麻木的模样,言谈间亦不敢高声语,神态总是畏畏缩缩的。
燕臻一路上都在吃止血丹,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看着还是怪吓人的,她担心自己这副样子太过显眼,便扯了袖子上一块布往伤口处又缠了几道,掩住了血渍最大的地方。
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她带着纯良和煦的笑容,温声细语地跟路边卖饼的人打听了回春堂的位置,那大哥看她是个纤弱的小姑娘,不由得有些心软,说了位置后还贴心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燕臻温柔地说:“大哥见笑了,其实我脑子不太好。”
大哥惊讶:“啊?看不出来啊。”
燕臻:“间歇犯病,这会正常呢,犯病的时候我会乱砍人。”
大哥看她的眼神瞬间一变,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怀玉在她脚边狂翻白眼,对她这吓唬人的恶趣味嗤之以鼻。
打听完怎么走后,燕臻便揣着怀玉往回春堂的方向去,药堂隔了几条街,门头也显眼,外面挂了一串晒干的草药。燕臻掀开门帘走进去,正看到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
掌柜听到声响抬起头,睡眼惺忪,懒洋洋道:“客人买点什么啊?”
内堂有门帘遮着,燕臻收回视线,问:“有坐堂的大夫吗?受了点皮外伤,想让大夫看看。”
掌柜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内堂:“里面呢,进去就行。”说完又没精打采地趴了回去,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怀玉连忙跟上去,掌柜打眼一瞧又道:“诶诶诶,狗不能进。”
“汪汪汪!”你才是狗!
燕臻回头看了一眼,奇怪:“怎么不能进?”
“咱大夫爱干净,你这狗看着脏不拉几的,他见了就得嫌弃,”掌柜撇撇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带进去,到时候惹恼了他把你轰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怀玉给那掌柜一个轻蔑的眼神,在柜台角老老实实坐下。
“好吧,那能否劳烦掌柜帮我洗洗他?”
掌柜捻着山羊胡恹恹道:“我这来来往往都是生意,走不开的,你自己不能洗啊?”
燕臻看了看空旷的药堂,实在不像是有其他生意,便从钱袋中拿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有劳了。”
掌柜立刻直起腰板,手疾眼快把银子拢了过来,生怕她反悔拿回去似的。
“好说,好说,您进去吧,这狗交给我!保准给它洗得油光水滑!”
怀玉又搁那儿狂翻白眼。
燕臻用顺毛的语气哄他:“怀玉乖啊,好好等我,一会就出来了。”
怀玉就差把白眼翻天上去了。
掌柜把银子收好,搓搓手走上前来殷勤笑道:“姑娘您放心吧,嘿,一看您就是文化人,给狗取这名,怪文雅的哈!”
燕臻嘻嘻一笑,闪身进了内堂。
她掀开竹帘走进去,室内有淡淡的药香,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在窗下眯着眼看书,旁边矮桌上正煮着一壶茶,那隐隐约约的药味随着蒸腾而出的热气在整个内堂弥漫开来。
男子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秀白净的脸,他生得文秀,一股子书卷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浅,有种淡漠恬静的气息。
他看到燕臻的样子,皱了皱眉,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情绪。
“看病?”
燕臻走上前,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嗯,我受了点伤,麻烦大夫给看看。”说着她就开始解胸前的布带。
“诶诶——”
大夫没想到她如此不拘小节,顿时像被烫了一下,本能地想侧过脸,但血渍露出的时候他又凝住了目光。
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她胸前一整块都是触目惊心的褐色,血渍最深处正位于心脏中央,有一道细长却狰狞的伤口横亘其上,肉眼可见伤痕之深。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疑,抬眼瞥了瞥燕臻的神色。
“不觉得疼?”
“疼过了。”
大夫好像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伤的?”
燕臻沉吟了一下,还是原先的说辞:“行路遇到歹人袭击,挣扎的时候被刺了一剑。”
他又检查了一番,把了回脉,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有几分犹豫:“……姑娘,我说句实话,你这伤已经伤及心脉,照理来说是不应该活下来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神色如常,了然地点点头。但看到对面的人表情更古怪了,她又立马捂住胸口,惊慌失措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
多少有点浮夸。
他清了清嗓子:“你这种情况的确罕见,但各人体质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