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
早在宋砚进宫那一晚,杨青墨就已经回到家中,因着朝廷局势动荡,身份暂不明朗的她这些日子都没有出门。
虽然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外头的消息她是一点儿也没有落下,宋砚每日都会派人来与她细说事态进展,同时也会就一些事宜询问她的想法。当然,问的最多的还是有关他们二人之间的事。
京城又下起了雨,冬日的雨滴在呼啸的冷风里乱窜,寒意透过厚厚的棉衣蔓渗入皮肤、寝室骨头,杨青墨坐在回廊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裘。
屋内的桌上放着宋砚让人递来的信,信中提到了要帮她恢复身份,嘉奖爵位以及之后的一步步计划。
他会登基称帝,那自己呢?是会成为后妃?还是就此结束这段关系?或许成为皇后?
成为皇后,这是杨青墨不敢想象的事情。
诚然在自己与宋砚坦白心意的那一天便知道他未来终将成为皇帝,可当后冠真的可能悬在自己脑袋顶上的时候,她还是慌张了。
她呆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杨青茗走进院内都没有发觉。
“在想什么呢?你这鼻尖儿都冻红了还不回屋里去?”杨青茗难得见到妹妹蔫儿蔫儿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听见声音杨青墨才回过神来,对着杨青茗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招呼道:“哥哥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都特别忙吗?”
杨青茗挨着妹妹坐下,先唤绿柳准备些热茶与汤婆子,然后转过头对杨青墨说:“是特别忙啊,陛下的退位诏书已经草拟完,不日会和罪己诏一起宣了,之后便是太子登基之事。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准备登基大典相关事宜,虽说殿下表明一切从简,可礼不能废,登基大典可得花不少银子,户部这些天都忙昏了头,父亲几日不着家了。”
话说到这,杨青茗便就此打住,然后盯着妹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杨青墨被哥哥的目光看的发毛,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下,讷讷地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非要我说明白吗?你和殿下的事儿我可没跟父亲母亲说,他们还只当殿下看在外祖与杨家的份上帮了你一把呢!我悄悄告诉你,母亲都想着等殿下登基之后你身份恢复了帮你相看人家呢!你告诉我,你跟殿下,你们到底作何打算?”杨青茗害怕这些话被院中其他下人听了去到处嚼舌根,便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殿下近日的信件多于朝堂之事有关,要么就是帮我恢复身份,嘉奖女爵之类的计划,他说‘定让我名正言顺’,估摸着应该是想让我进宫吧?”杨青墨有些拿不准,她心里想着或许宋砚想要立自己为后,可话到了嘴边,皇后二字实在烫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含含糊糊地说了进宫。
“这可难办了。我刚从工部办差回来,听工部的人都在向太后娘娘母家哥哥那位兰大人道喜呢!说是太后属意兰静芝为新后,前几日已经传召入宫了,殿下没跟你说这事儿?”
杨青墨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这回事。但听了哥哥的话,心里愈发不痛快,像是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闷得慌。
她确实害怕进宫,既害怕皇后之位所要带来的束缚,又害怕成为后妃屈居人下的惶恐,但真听到所爱的男子要明媒正娶另择他人,心里着实难受的要命。
“妹妹还是墨青之时也不过是东宫的一个属臣,那会儿手都伸不到殿下的后院去,如今墨青没有了,我是户部尚书家未出阁的女儿杨青墨,哪里管的了当朝太子殿下明朝新帝后宫的事了。”杨青墨自己到没有什么感觉,但听到这话的杨青茗跟被人猛灌一口老陈醋一样酸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殿下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吧。但今日我听工部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加之殿下毕竟是太后娘娘亲自抚养长大的,恐怕这事不是空穴来风,你最好早做准备,若真的不想进宫为妃,最好早些与殿下说清楚,撇清关系保持住立场。兰家不是什么善茬,免得坏了你的名声,往后在京里都抬不起头做人了。”杨青茗心理还是不希望妹妹进宫的,当朝为官尚且战战兢兢,真进了后宫受了什么欺负,家里人想帮衬一把都没有办法,万一帝王变了心,那后宫的女子可就彻底沦为一棵制衡朝局的棋子了。妹妹如此性格,若是在后宫之中蹉跎半生,怕是早早便得香消玉殒。
在哥哥关切的眼神下,杨青墨不仅心里难受,更是浑身不舒坦。她只觉得自己鼻腔与腮帮子酸酸涨涨的要命,好像一张嘴就要哭出来。她深吸几口气,对杨青茗说道:“今天这外头也太冷了,我先进屋去了,哥哥才从外头回来想必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杨青茗知道妹妹不愿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便嘱咐了几句注意休息之类的话便离开了,想她也是个有主意的,自己只要好好为她撑着腰就行了。
杨青墨回到房里,屏退了其他人自个儿坐在榻上消化情绪。
“他是宋砚不假,但他更是太子,是储君,会是帝王,纵使我们两情相悦,但这些在朝局平衡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