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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北境并不炎热,甚至有些暮春的暖意,祝融雪早早着人运来了粽叶和糯米,招呼大家一起包粽子。
宋砚和杨青茗并不会包粽子,一个是金尊玉贵的太子,甚至以前吃粽子都是下人剥了叶子切成小块供他食用;一个是官宦人家的少爷,自然也是有下人把熟透的粽子摆上桌的。
杨青墨去年在江南永新县和王家一起过端午的时候和王耕的母亲学了包粽子,而祝融雪常年走南闯北,自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这会正着手制作闽南独有的烧肉粽。
“这闽南烧肉粽重在一个烧字,一会大家一定要趁热吃才香喔!”祝融雪将拌好卤汤与葱头油的糯米放一部分在粽叶里打底,再把准备好的红烧肉、板栗、干贝、虾干、香菇等依次放到粽子里,最后再加上一层糯米,用粽叶里三层外三层姥姥包裹住,最后再用棉线拴紧打结,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而卤汤与葱头油以及红烧肉的香味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当然,这里不包括杨青茗。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他不像宋砚那样游历过许多地方,也不像妹妹那样在江南一呆就是将近一年,更不像祝融雪纵横四海,当然,和在北境苦寒之地什么都吃的宋时也没有可比性。他只吃,也只吃过甜粽。
众人把粽子都下锅后,祝融雪又着人端来了一盆粽叶水,对大家说到:“各位都来这儿用粽叶水洗洗手吧,这是我们福州习俗,本来是应该用粽叶水擦身子或者泡澡的,可此处条件不允,只洗洗手也算是好的。”
“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杨青墨问。
“福州夏季炎热,小的时候每逢端午,母亲便会在午前煮好这粽叶水让我泡澡,不仅有洗秽驱邪的意思,还能让人在夏日不生痱子。”
“原来如此,我还是头一回儿听说这样的习俗。我去年在江南,家家户户都要插艾草的,也是有辟邪之意思,还能驱虫呢。”
“我朝疆域广阔,各地习俗不同也是情理之中,我还听说有些地方端午需要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跳祭祀之舞,若有机会还真想去见识见识呢!”
两个女孩子开心地聊着天,不一会热腾腾的烧肉粽就出锅了。
粽叶的清香伴着烧肉的浓郁,让一向拒绝肉粽的杨青茗都忍不住拿了一个,小心翼翼地品尝起来。
杨青墨吃完一个不过瘾,正想再拿一个却被哥哥抢了先。
“杨青茗,你不是不吃肉粽吗?”杨青墨不满地问。
“梁姑娘还在营中吃白米粽呢,怎么说我也耽误了她不少功夫,端午节她一个人在外面又没有亲人在身边”杨青茗停了一下,看了宋砚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本该亲如兄长的太子殿下也事务繁忙无法给梁姑娘多些照看,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我得给她送点好吃的尝尝。”
说完对着在座的几位告了个别,带着烧肉粽一溜烟跑个没影了。
“他还埋汰起孤来了!”宋砚盯着杨青茗消失的方向哑然失笑,而祝融雪则饶有兴致地看着杨青墨,开口调侃:“杨姑娘怕是很快就要有大嫂啦!恭喜恭喜呀!”
杨青墨听完,扶额叹了一口气。
北境军的伙夫们在每年端午节都会做些白米粽,每个士兵都可以分到一个,以缓解端午思乡之情。杨青茗见到梁月的时候,后者嘴里正包着半个粽子,腮帮子鼓鼓囊囊像一只囤松子被人发现的小松鼠,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梁月当然不知道杨青茗心里的想法,还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当即板着脸,含糊不清地骂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你姑奶奶吃粽子啊!”
“见过见过,啊不是,没见过没见过。”一向能言善辩的杨青茗也难得有无语轮次的时候,他想好好解释自己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可一开口却说了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胡言乱语,若不是当着人面,只恨不得狠狠拍自己嘴巴两下子。
“行了,找姑奶奶干嘛?”梁月咽下嘴里的粽子,顺了顺气问向来人。
“殿下那边祝姑娘包了些闽南烧肉粽,想着梁姑娘还在营中,特地拿了点过来给你尝尝,和京城的蜜枣粽比起来是不一样的风味。”
“祝姑娘?什么祝姑娘?你拿别的姑娘包的粽子给我吗?”梁月是知道祝融雪其人的,也知道她为太子殿下做生意,算得上是和哥哥差不多的左膀右臂,但看着杨青茗一本正经的模样,便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不是的不是的,是方才殿下和我妹妹还有祝姑娘他们一起包粽子,我瞧着这烧肉粽新奇又好吃,特地拿来给你尝尝,还是祝姑娘特地着人运来的新鲜棕叶,可香啦!”
“祝姑娘确实心灵手巧,又会赚钱又会做饭的,模样也是小家碧玉貌美如花,你说是不是啊?”
“啊,是挺好看的,殿下身边那位陈大人着实好福气。”杨青茗没有听出梁月话里的意思,便对她的话表示认同。
“那杨大人想必也要娶一个像祝姑娘那样的女子了,我这种粗野悍妇怕是入不了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