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
傍晚时分的城中村总是热闹拥挤,狭窄的巷子里挤满了各种吃食摊位和日杂小店。
而与她往常生活的街区不同,今天来的地方人流量都很小,道路却开阔得过分,环境十分幽静。
尤其当夜幕降临时。她回头望向后车窗,甚至看得到远处群山的轮廓,还有一轮美丽的落日。
没有高楼林立的闭塞感,没有车水马龙的吵闹,熟悉的世界被丢到身后,天空像燃烧的金色长河。
某个瞬间,姜渺也难免被这样的景色迷住。
但残阳很快就熄灭了。天色黑透,沿途又没有可以参考具体位置的路标,她的心越悬越高。
“今天忙了一天,到家之后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带点你常用的东西过来吧。”戴应时发完消息,问她,“或者,有什么陪你入睡的必需品?等会儿先让司机去帮你拿。”
她正脑补自己被绑架,然后器官被贩卖的惊悚剧情,闻声茫然抬头,视线交错时下意识往后靠,“……什么?”
他便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没有什么必需的。”从这话语中听出了些端倪,姜渺试探着问,“我们要去哪里,你家?”
“……对。”戴应时心中苦笑,“是去我家。”
数年的婚姻生活里,他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家。即便回到这时,潜意识里还没改过来。
可对姜渺而言,那所谓的家是个陌生的地方。他也还是个陌生的人。
随随便便就去陌生人家里住?比去酒店住还要过分。
“不然你还是先把我送回家吧。”她客气地说,“明天我找离疗养院近的地方,自己再租个房子。”
她收起了母亲身边才会流露出的柔软姿态,的语气生疏得近乎冷僻,带着明显的防备。
像只被吓坏的小猫,炸着毛警惕地观察他的态度。
“疗养院附近可能不太好找房子。”停顿片刻,戴应时语气和缓地说,“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晚些时候的飞机,把你送到就要走了。”
他原本想在家里休息两个小时再走,但或许现在直接离开才能让她更安心。
“我不常回国,房子常年空着也是浪费。”他耐心道,“你可以把那里当成自己家,想要什么都可以让管家去安排。”
当成自己家是不可能的。但听到他说不会一起住,姜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顾虑消散了大半,“那好,谢谢你。”
她还不懂得掩饰情绪变化,只差把“你不像好人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挂在脸上了。
仿佛被直白地往心窝里戳了一刀,戴应时只能无奈地笑一笑,“不用客气,好好休息。”
刚认识,对他有疑心和戒备再正常不过。
让她放心地安顿下来最要紧。相比之下,去机场流浪两个小时也算不得什么。
后半程姜渺就放松多了,抵达之前的这十来分钟,甚至有心思点进某音,回复一下私信。
酒吧老板问她为什么没去面试。她胡乱编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没想到又被追问,甚至许诺面试通过就可以预支半个月工资。
如果是昨天的她,看到这样的待遇肯定会去的。
但现在母亲已经得到了好的照顾,她也不用再这么紧迫地辍学找工作,就礼貌地拒绝了。
车辆驶入灯火通明的别墅院落。管家收到消息,提前出来迎接,司机把车停在庭院大门前,车灯打起了双闪。
姜渺收起手机,看见院门边一道靓丽的身影迎着车灯走来。一袭得体的月白旗袍勾勒出成熟的女性曲线,夜里加了件短披风,温婉端庄。
车窗下降。戴应时不放心,又对她多交待了几句。
她弯腰靠近车窗倾听,一只手轻压在胸前,姿态优雅,句句回应,而后自然地替姜渺拉开车门,温柔道,“晚上好,姜小姐。请跟我来吧。”
“……”
姜渺浑身都拘束起来,飞快地跳下车,但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好又定在原地等人带路。
夜风凛冽,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子里钻。她被风吹得直打冷颤,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车门响声。
戴应时还是忍不住下了车,叫她的名字。
刻在身体里的习惯催促着他走过去。每一次分开出门工作,他们都会有离别的吻和拥抱。
他太想要一个拥抱。
失而复得的爱人就在眼前,他一分钟都不想离开。他想要最亲密的肢体接触,来确认这个重启的世界是真实的,想和她在无人打扰的房间里倾诉日以夜继的思念。
姜渺闻声回头,表情有些疑惑。
远光灯的照射下,能看清她莹白脸庞上细小的绒毛,小巧的鼻头微微泛红,松散的低马尾被吹得发丝凌乱。
那双梦见过无数次的眼睛,也还未被痛苦和麻木侵蚀,清亮得能照见人影。
戴应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