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这边小月白包里的干粮吃完了，她不得不从山上往有人烟的道路走，一路沿着山间小路穿梭着来到乡间路上。

临近腊月的乡里，田地稀稀疏疏的还有一些绿色的麦苗，只是长得不好，夏日持续的干旱也影响了这里。

小月白背着包袱，额头发丝松散的垂落遮挡了好看的眼睛，左脸眉尾处一团乌紫淤青是她前夜在林间拾柴时摔的，脸上有故意蹭上去的泥灰，衣裳上也都是泥土，鞋子穿的都看不出颜色了，连大拇指透过鞋面的小洞朝外不住“张望”。

她就这样狼狈又警惕的独自走在乡间。

偶然遇到两个结伴同行的婶子，被她这装扮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带着口音问她去哪里，家里人呢？

她也不答，反问着两人：“婶子，这里是府河郡吗？附近有城镇吗？”

两位婶子见她年纪也小，看着怪可怜的，当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告诉她，这里还是临州，是平凉郡下的柳河镇交口乡。

到底是出了府河郡，小月白心里有点高兴，她这几日天不亮就启程，天擦黑才休息，可算是出了府河郡，离上京城又近了。

听婶子一人一句说，这附近有个乡集，能买东西。

小月白道了谢就加紧往她们指的方向去了，也不顾两人在她身后劝她早日归家，莫要在外面晃荡，这附近也有流民一类的话。

“我现在也算是流民吧？没有家，没有爹娘！”她边走边想，将婶子的喊声抛在身后。

这个乡集果然像婶子们说的，很小。

所谓的乡集跟她以前去过的秦阳县城比不了。

这里只有一条短街，一家布店，一家杂货，两家米粮，还有两家食肆，就是全部了。

她一露面，街上寥落的行人和店里的商贩都将目光投向她，有些人还盯着她毫不掩饰的交头接耳谈论起来。

小月白手里捏着提前数出来的十枚铜板，手心汗渍渍的。

她第一次自己上街拿钱买东西，这里甚至不是她熟悉的秦阳县。

她顶着行人的目光，有些不安地边走边拉扯胸前的包袱带子，左手小臂里掩藏的刀在抵在她的皮肤上带给她勇气。

小月白在一家卖面食的小店前停住脚。

小小一间门面，门口架着大锅，锅里热腾腾的汤正沸腾，升起的热气，烟雾缭绕。

锅旁边的蒸笼用白布盖着，下面正被蒸气围绕的胖乎乎杂粮馒头和白嫩嫩的包子从布下面露着一点点，它们“欲拒还迎”地“勾引”着小月白开始“咕咕”叫的肚子。

店里支着几张桌子，三四个穿着体面干净的人正在吃面。

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围裙站在门口汤锅前由着小月白左瞧右望地打量他的店和他的包子馒头。

“小兄弟？要买点啥？”

小月白捏紧手里的铜板，壮着胆问：“馒头怎么卖？”

“馒头三文两个！包子四文一个！你要几个？”男子笑的和善。

小月白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四个馒头，一个包子......啊，不，还是......六个馒头吧......”

老板一手掀开蒸笼上的白布，露出底下惹眼的包子，见她有些犹豫，又笑着开口问她：“咱家包子也好，里面都是肉馅儿的，小兄弟不尝尝吗？”

“不了......不了......我没那么多钱！”

小月白心里算着买了馒头剩下的钱，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哥，我能不能十文买七个馒头？”

老板正用长筷子捡着笼屉里的杂粮馒头，闻言顿住。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孩。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小脸灰扑扑也掩盖不住紧张，个子只到自己胸口，叹了口气：“行吧！出去别跟人说我少收钱啊！不然大家都这样，我得赔本啊！”

年轻的老板麻利捡好馒头裹了，收下小月白递来带着微润水渍的铜板，又问她：“你从哪儿来啊？你家里人呢？”

“我爹走累了，在前面路边等我！”

小月白低头拍了下膝盖上的泥，掩盖了说谎时的不自然，然后不等那老板反应，转身就要提着东西走。

“哎！哎！小兄弟！跟你爹早些家去吧！这外面到处不安生，莫要到处看耍！”老板见她要走，小声开口提醒她。

小月白听见他小声的提醒，有些迟疑地问：“哥......往上京走该走哪边？”

老板很是诧异：“上京？咱这儿离上京还挺远！你去那儿啊？”说着在蒸笼后头用手指头给她悄悄指了指方向，低声说：“朝东走，还远呢！你小心些，出了这街跑快些找你爹去！莫要在集上到处看了！”

小月白“嗯”了一声：“大哥！多谢你！”

她提着还烫的馒头转身快步离开，街上那些窃窃私语的人还在打量她和老板。

不等她走远，就有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