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没门
给傅钧看?
然而,崔瓴的话打碎了周卿的幻想。
“他敢么?天底下除了陛下,谁敢随意怪罪我崔瓴?”崔瓴大手一挥,“不说这个了,你还没吃饭,我们找地方吃饭去。”
周卿大受震撼,在家乡意气风发的傅钧,在京城竟如此受压制,连质疑崔瓴这个锦衣卫都不敢的么?
崔瓴说了去吃饭,却见小娘子垂下头久久不言语,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他手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去给小兔子顺毛,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还是不出去吃饭了,”良久,周卿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崔瓴,“大人,你让我走吧。我保证避着曾家的人去找傅钧,无论如何,我得在他成亲前见到他,而他,下个月就要娶妻了。”
她挂念的不是傅钧另寻所爱,而是他们之间自幼的那个“约定”,若不在他成亲前确定一下,她不知道傅钧成亲后还会不会守约。
她一说这个,崔瓴的笑靥就露了出来,一点洁白的牙齿衬着茶色嘴唇,他看上去笑得很开心。
“你放心,至少三个月内傅钧和曾嫣然成不了亲。”他信誓旦旦的说。
周卿大讶:“为何这么说?”
只听崔瓴悠悠的回答:“因为那曾嫣然有一种病,凡沾了跟蜂子有关的东西,比如花粉、蜂蜜、乃至蜂毒,都会大病三个月,她从小到大十几年都是这样,曾家甚至为此都没养半棵花。”
周卿惊诧至极:“你怎么知道?”
崔瓴大大方方的说:“自然是我那贤弟,傅钧他告诉我的喽。”
周卿猛然咬住嘴唇,傅钧居然跟曾嫣然已经那么熟悉了,连这种隐私的事都从她那知悉,他们两个的进展竟如此之快。
见小娘子雪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崔瓴微微吸了口气,无言的挪开了视线,偷偷笑了。
他自然不是从傅钧处得知的曾嫣然消息,而是他们锦衣卫里头内部得来的消息,他不光知道曾嫣然有病,还知道她娘这个侍郎夫人来路不正,是谋害了前侍郎夫人以填房身份嫁进来的,她们曾家的内宅不稳,女人们日常勾心斗角,不止一次利用曾嫣然的病害人害己。
——不过这些,就不能告诉周卿了。
良久,周卿终于松开嘴唇,喃喃的说:“算了,反正都打算放弃,他和她怎么样,无所谓了。”
崔瓴成功又上一次眼药,令周卿对傅钧的观感继续减低,听到周卿这句话很是志得意满。
“对嘛,就该这样,”他指指楼下,“现在你该随我吃饭去,忘了傅钧那狗。”
周卿眉间迟疑一闪而逝:傅钧不是他的“贤弟”么?怎么他提起傅钧的口气,如此混不在意?
崔瓴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神色,不由笑道:“我那是爱称,对他的爱称,哈哈。”
周卿:……是吗?
想想自打见到此人后,他的嚣张和肆无忌惮,周卿自以为明白了。
她干巴巴的说:“大人还真是,快人快语。”
崔瓴只是打哈哈,带她出了第一楼。
而这个时候,已是天近黄昏。
天边云霞似火,周卿到了街上,忽而道:“大人,我真的该走了。”
“怎么又提离开的事?”崔瓴难得的皱起眉头,“你还没吃饭呢。”
周卿有点尴尬的垂下头:“我,我打算找间尼庵投宿,到那里吃也是一样的。”
她的钱在路上就用完了,此刻身无分文,尼姑庵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去处。
然而,她的话似乎引燃了崔瓴很少出现的怒火,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什么尼姑庵?有我崔瓴在,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走走走,我给你找个住处!”
然而周卿后退一步,头摇得像拨浪鼓:“大人,使不得。”
非亲非故,即便他是傅钧的义兄,她又怎么配去打搅这么一位锦衣卫大员?
崔瓴怒笑:“想什么呢?我要带你去北镇抚司下辖的落脚点,那里有的是房间,你乱想什么?”
周卿愕然抬头,被他说得脸色通红,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为什么是北镇抚司下辖的落脚点?”她喃喃的问。
崔瓴冲着街面挥手,一辆马车很快跑过来停在二人面前。
车上居然又是那名跑腿的力士。
“当然是因为我想让你管一管这个黄蜂案,所以才要去锦衣卫的地盘了。”
崔瓴说着,帮她撩开车帘,在她局促的进去之后,自己也大马金刀的坐了进去。
“管黄蜂案?”周卿大奇,“就因为那个曾嫣然被蜂子蛰伤?”
崔瓴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止是因为她,更深一点的原因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