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美人
午时光束透过纸窗照入,刺目的晃醒了正在床上酣睡的阿仇,起身揪着半边斗篷覆身,慢步走出了房中,看着满园春色却说不出半句话,低首抚摸着藕臂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伤口,记得昨夜……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所说的话,自己遭受了毒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发生过什么是谁也不得而知,而这骨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你醒了,吃些东西吧姑娘。”顾忻从院门走入,将手上的红木食盒放置院中石桌,眸底一抹深意的打量着眼前单薄的阿仇,不解门主如此照顾此人是为何,一般救回骨门的男女,由门中医师诊疗之后若无特别出众的,便住入大通铺中,而她却住着门中首级杀手才有的独院,自己在门中摸爬滚打了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看其气息脚步也不似懂得武功之人,这让顾忻心头疑惑也有了一丝妒忌。
阿仇刚欲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点首致谢,走到顾忻身侧笑意盈盈的拉过顾忻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了“你叫什么名字”
“顾忻,骨门首级杀手,你叫阿仇我知道。既然是门主将你从山里捡了回来,我提醒你一句,你进了这个骨门你以后若想逃离,只能身死在此,好好养伤,你若无用,也只能一死。”顾忻抽回了手,冷若冰霜的神情不愿理会眼前人,甩袖离去了院子。阿仇看着她一袭红衣的背影,杀手?骨门应该算是古代那种江湖组织门派吧,不过自己一个异世之人,有个容身之处已然不错了,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午膳后,医师前来替阿仇换药,掀开纱布看见狰狞可怖的伤口,虽已愈合,阿仇倒吸一口冷气,这似乎是被人用鞭子抽过后的皮开肉绽,心中酸涩。医师瞧着面前的阿仇,温柔的笑着重新包上纱布:“你是新来的?”阿仇看着医师捣蒜般点头。
“骨门分为三种杀手,首级便是最高等级的杀手,至今共2名,顾忻便是之一,另一名是个男子,隐藏在皇宫之中,只知其骨门中名叫言怜,除了门主与顾忻,从未有人见过其真貌。
第二种是负责情报捕获与执行任务的杀手,目前共60名,30人是散布在各处重要地点的情报细作,另30人是执行任务的杀手,武功仅次于首级杀手,一剑封喉。
而我呢,就是第三种,这第三种全是女子,培养着她们琴棋书画,礼乐精通,并学医炼毒,但她们不论是否愿意,各个皆服用了骨门寒毒,医术了得的留用门中做医师,其余用于送出后隐匿身份执行任务,门中所有人都会服用寒毒,一月内会发作一次寒毒,每月会有专人送来压制寒毒的赤丸,若无赤丸压制,中毒之人三个时辰内便会浑身如冰锥般刺骨,心如蚁蛀口吐鲜血而死。伤好后会有人带你学习门中规矩,你若不慎违反门规,轻则鞭笞,重则无命。”话毕,药已换好,医师睨了眼愣神的阿仇便收拾着药箱子,叹了口气:“姑娘勿担心,七日内你会恢复声音,这包药会让门中下人日日煎服予你,这完颜膏日日擦,别留下疤了。”阿仇接过药膏,点头目送着医师离去。
夜幕降临,阿仇穿着一袭白裙走出了院子,这骨门在山顶之上,抬头便可看见满天星光,院子外写着“离苑”的牌匾,在不远处有条宽阔的石板阶梯,阶梯之上是个华丽的大殿,那处牌匾写着“寂殿”二字,阿仇好奇的往上走着,初春的夜依旧有些微风拂面,扬起裙边衣袖翩翩,殿前的几片梨花飘落在阿仇的肩头,月色朦胧下此景如幻如梦,一声男声将阿仇的思绪拉回:“如此月下美人,嫦娥亦羞颜。”
荀如捻起阿仇肩头的梨花瓣,带了一缕青丝绕在他的指尖,他身上虽有着酒味,但亦闻得出男人身上的淡香,阿仇回首对上了荀如好看的眼眸,心中不由有着敬畏,立马低眸俯了身子示礼,荀如伸手托住了阿仇的手肘将其扶起,温声细语道:“你胆子还挺大,敢无令走上此殿前。”
阿仇闻言吓得立马下跪,想起午后医师说的话,因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摇头,此举却引得荀如唇角微扬,逗趣着眼前人:“小哑巴,这次饶过你,想必门中也有人告知你一些关于骨门的事,你也明白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有很重要的任务,七日后,随我去宫中一趟,这几天可要把伤养仔细了。”
荀如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子,拔了塞倒于手心里,那是一颗黑色药丸,蹲在了阿仇面前,修长的手指扼住其下颚,阿仇看着那颗药丸惊恐不安的发抖,眼中泪不自觉的在流,那是医师口中的寒毒!荀如依旧温柔的笑着将药丸强制塞进阿仇嘴中,却在此时看来如鬼魅狂狷,阿仇瘦弱的双手挣扎的抵着荀如宽大的胸膛,却依旧无法阻止,药丸入口即化,荀如松开了手后,阿仇便吓的晕了过去,软软的跌落在他怀中,荀如看着怀里的人,心在那一瞬竟有了许久未有的一丝悸动,但很快被自己否定,将阿仇打横抱起,缓缓地将人送回了离苑之中,而这一切,被躲在暗处的顾忻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