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襄
方云襄抬头望去,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说是熟悉,其实是原身记忆中的熟悉。
郡公夫妇还没回上京时,方云襄一直住在叔父方盛家。
方盛有一妻一妾,妻子白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方云晗,长女方雨襄。妾室郝氏膝下仅有一庶女方月襄。
方大爷当年因耽搁了乡试,便迟了三年科考,偏逢大旱,收成微薄,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便由方老太太做主,娶了酒贩白家的女儿。
靠着白家的嫁妆,虽度过了难关,但母子俩也抬不起头来了。
反观白氏,生了一儿一女,站稳了脚跟,要理有理要人有人,天长日久了,在家中渐渐趾高气昂,说一不二。
来人正是白氏的女儿,方雨襄。
她穿了一身霸道的绯红色,娇艳的面庞有些扭曲,气势汹汹地迈步过来,仰着下巴道:“方云襄,你这院子,归我了。”
见方云襄坐在那里没反应,方雨襄走上前来,踢开了几人中间堆着的竹子:“你们都是聋子吗?没听见本小姐说话?”
见方云襄还是不说话,方雨襄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不说话?别以为当了郡公府的小姐你就能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欠我们家的永远都还不完!要不是我爹爹用钱给你爹爹做盘缠,就你还想住在这府里?没有我娘照顾你,你能活这么大?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方云襄一把拍开她的手,力道不轻,方雨襄愣在原地,随即更加恼火:“你……你好大的胆子,这好宅子,把你胆子养肥了是吧?”
“这个院子可舒服了。”方云襄面色不明,没头没脑地提了一句。
方雨襄摸不着头脑,讽刺道:“呵呵,还是会说话的嘛。”
“这里冬暖夏凉,离后花园近,地势又高,风景采光很好,花草也是精心修剪过的。”方云襄闲散悠然道:“屋子里的摆设好多都是御赐的好东西,还有很多漂亮衣裳首饰。”
闻言方雨襄更加迫不及待:“好东西就该让让你妹妹。”
“这么好的地方,你想要吗?”方云襄一转头,盯着方雨襄,眼眸清澈天真。
方雨襄心中是想的,但这么直白的问,她反倒不好意思。
方云襄欣赏着方雨襄脸上的表情,语调透露着一丝嘲讽,一字一句道:“我,偏,不,给,你。”
方雨襄愣在原地,恼羞成怒猛地爆发出一声尖叫:“你这个小娘养的贱人,看我今天撕烂你的嘴。”
话音刚落,就挥拳打了上来,她身边两个婢女也跟着动手,没有丝毫的犹豫,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的。白桦雪松没打过架,堪堪用手格挡,挣扎间挨了几下,脸上挂了彩。
方云襄仗着身量比方雨襄高,一把抓住方雨襄的手腕,左手一推,方雨襄趔趄了一下,站定之后又扑了上来,要挠方云襄的脸。
如此几次,方云襄见她不依不饶,当即没有什么耐性,脚下一别,手肘从背后勾住她的脖子,往下一压,方雨襄直直仰面摔在地上。
方雨襄不服气,爬起又来,爬起又来,每次都被方云襄用同一招放倒。
这个招数没有什么含金量,方云襄小学的时候就看过同学用这种招式摔跤玩。
然而这却让方雨襄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好像提线木偶一般,毫无办法反抗,又气又委屈,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两个婢女看见自家主子倒地,心中着急,却不敢跟方云襄动手,只能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来,顺便捡起掉了一地的珠翠发饰。
方雨襄哭了一会,恨恨地咬着牙:“好,你喜欢这是吧,这有好东西是吧,我没有的你也别想要!”说罢推开身边的两个婢女,起身跑进屋子里。
没过一会,屋里就传来叮咣的摔砸之声。
白桦雪松两个是跟着府邸赐下来的丫鬟,没见过这一款的主子,登时目瞪口呆。
白桦先反应过来,要跑进屋子里拦着,方云襄却拦住了她。
等到方雨襄摔够离开,方云襄才带着白桦雪松两个进屋。
刚看清屋内的景象,两个丫头就被吓了一跳。
原本整洁华美的屋子犹如狂风卷过一般,变得面目全非,一地的碎瓷器不说,连方云襄的金银头面首饰被摔在地下,碎的碎,瘪的瘪,床幔也被扯下,锦被被剪子剪得稀烂。
白桦急得快哭了出来,连道这可怎么是好。
方云襄看着满地狼藉,面无表情地将倒着的杌子扶起,叫了两个洒扫丫头进来,将一地的碎片扫起,又叫白桦雪松将这些碎片分类收好,自己拿出纸笔,依据碎片来判断物件,附上价格,写了满满两页纸。
看着单子上的数额,两个丫头齐齐捏了把汗。
方云襄拿着单子看了又看,觉得还不够,便又提笔,在纸张背面写上:医药费 ,精神损失费,误工费。
方云襄的记忆里,原主看上去很横,敢跟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