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态度实在是升温太慢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可还是宁愿留在她身边，哪怕她毫不热衷这段关系。好在最后她愿意答应嫁给他。可即便如此，念寻对他仍是个谜。他隐约感觉她心里有深爱的人。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她确实是关系很单一的人，因为她根本不爱与人交往。

最让他介怀的是她对俩人身体的亲密接触不投入。无论是抱她还是吻她，她都在走神，完全不入戏，这让他着实有些尴尬。

俩人关系确定后，他父母催着办婚事，可她总是借故拖延。说他不介意是假的，但她既然愿意将终身托付给他，他相信自己总会慢慢融化她的。一如他用十年换她的一次点头一样，他照样可以用后半辈子去打开她的心门，走进她的灵魂。谁知竟是来日不方长!他们还没有真正开始就这样永别了。想到这里，赵炎滴下泪来。

快到洞县时少暮迷路了，只好下车找人问路。没想到偏僻的山村几里路都见不到一个人。正无可奈何之际，隐约见不远处的河岸边有人在干活，他便走过去问路。

“你好!”少暮上前打招呼，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流浪汉拱背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少暮向他打听去洞县的路，才知道这里已经受灾，村民们都转移到别处去了。难怪四周除了洪水就是断枝破墙，荒芜得很。

流浪汉说完又埋头去垃圾堆里翻找起来，将些可用的东西整齐摆放在一边。有包装完好的火腿肠，过期的面包，烂了半边但还能吃的水果，还有拆封过的方便面。也许是渴了，只见他抓了个干瘪起皱的苹果，咬掉烂边，拿衣袖擦了擦皮就大口啃起来。

少暮摸了摸口袋，并没有现金。正要遗憾离开，手插裤兜时触到了袋角像是有钱，赶紧摸出来一看，是一张一百元。他转身回去将钱塞到那人手里，流浪汉意外之极，忙迭声道谢。少暮见他身上单薄肥大的破衣飘飘忽忽被风掀起了衣角，便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下递给他，这才回到车上重新上路。果真看到有装载物资的运输车陆续朝洞县方向驶去。

到了洞县少暮查了一下，全县只有一个人民医院，便直接将车开到了县医院。

“请问，北京专家组的秦医生在几楼？”他问导医台窗口里的护士道。

“北京的医生都下到乡镇救援去了呀。”护士头也没抬答道。

“秦……你找谁?”里面的护士回神又追问了一遍。

“秦念寻医生。”

“秦医生?她……”护士看了看少暮，“你是哪里的？”

“北京的。”少暮觉得她问得奇怪。

“你是北京来的？”护士语气怪异，旁边另一个在忙的护士也朝少暮看过来。

少暮哭笑不得。他们这是有多稀罕北京人?不也是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吗？

正暗自好笑，只听护士说:“你上三楼找院办吧。”

“好的，谢谢！”说着少暮径直上了楼，又听背后传来声音，“北京家人都已经赶来了!”

医疗队家属应该都有陆续过来陪同吧，所以这边护士们才这么说。正想着，已有人在办公室门口朝他招呼道:“你好!”伸手便与他热情握手，将他领到了院办招待室请坐喝茶。

这是出于对首都北京的敬仰和对援医人员的感激吧，他也被他们爱屋及乌了，少暮心想。

“我是院办主任程志明，您叫我老程就行!”那人说道，“您一路辛苦了!”

“你好程主任!”少暮欠欠身，接过程志明双手奉上的茶。

“你，是秦大夫哥哥吧？”程志明问。

少暮一愣，低头抿茶，笑而不答。

“秦大夫医术精湛，工作非常忘我，在当地群众中口碑很好。对我县医院的业务指导也做出了很大贡献。呃，”程志明顿了顿，“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

少暮眉毛一挑，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听程志明又道，“不过我们正在全力搜救，一定能找到的，一定的。”

程志明见少暮毫无反应，以为他是过度悲痛而迟钝呆滞，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叫人安排他先去酒店休息。

这时少暮手机响了，是贝贝的电话。听筒那边贝贝一开口声音就变了:

“念寻出事了。抢险时救一个孕妇，从山崖上坠落大梅江了。我刚打电话和赵炎确认过了……是真的。”

最后一句话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