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等陆瑶不疾不徐地从厕所出来，就见鹿依笑眯眯地在远处招手：“就剩你了，快来，要宣布结果了。”

几名考官满脸严肃，站在教室最前方，众星拱月的还是那个年轻男子。他清清嗓子，看着手中的表格，缓缓开口。

这是陆瑶第一次听清他的嗓音，像山间清风裹挟着昆仑之巅的雪花飞下，清冽逼人。她在他口中听到两个名字，一个叫程静静，一个叫陆瑶。

她先是一愣，随后又惊又喜又疑惑地看着男人，表情有些呆木。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被录取！”粉裙小姑娘第一个跳起来，愤怒地指着陆瑶。疯狂的嫉妒化作无形的长蛇，从心底攀上舌尖，叫她尚未来得及过脑子，已经口不择言。

“有黑幕，绝对有黑幕！她上课连字都没写对，怎么可能入选？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还要在这里搞特权？”

陆瑶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人目光都在他身上，惊讶的、不怀好意的、看好戏的，各色各样。

她神色沉静，站在原处，腰背笔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无畏风雨。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走什么邪门歪道，虽然现场发挥不尽如人意，但考官们能选她，一定有他们的理由。相反，这粉裙小姑娘如此张扬嚣张，比谁都更像“背后有人”。

果然，年轻男子眉峰拢起，狭长的凤目凌厉，看人的目光带着审视：“你叫代绵是吧？每个人面试环节都是单独隔离的，你怎么知道别人的情况？”

思路清晰的一句话，立刻把代绵变成了问罪主角。

代绵脸色赤红：“我、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了出来的学生，听学生议论的。”

男子立刻扭头看向等候间的管理老师：“王老师，为什么她可以随意进出？学生离场路线在这里根本碰不到。”

代绵脸上的羞红顿时转移到王老师脸上，他如临大敌，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乔、乔董对不起，是我管理疏忽。”

男人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既然愿意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明天就不用来了。”

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开一个人，在场诸位还没人敢求情。陆瑶猜他应该就是那位有红色背景的新校董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随着他话音落下，王老师脸色刷白，勉强道：“乔董，您在开玩笑吧？”

“哼，想不到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幽默的人？”男人冷笑。

王老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是为理美服务二十多年的老人了，本以为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成想对方说翻脸就翻脸。死道友不死贫僧，他一秒滑跪：“乔董，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后面说？”

男人对他还不老实的行为更加反感：“不用，在场的每个人都有知情权。”今天这事，必须当堂分辨清楚，否则难堵悠悠众口。

王老师破釜沉舟，转头看向蕾丝套裙：“是李老师说，她侄女也来面试，叫我行个方便。”

“你、你胡说八道！”蕾丝套裙心慌意乱，尖声反驳。

“你敢说她不是你侄女吗？”

蕾丝套裙明显心虚，顿了一顿，才开口：“乔董，代绵虽然是我侄女，但我俩关系不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在。何况，她最后不也没被选上吗？”

陆瑶终于明白这蕾丝套裙怎么一直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敢情是在为侄女扫除劲敌啊。估计不仅是她，在场但凡笔试成绩高一些的，都受到了针对吧。她抱着胳膊，好奇这个乔董接下来怎么处理。

只见他一脸肃容，如玉石敲击的清冷嗓音道：“李老师徇私舞弊，违反理美教职工规定，明天你倆一起走人。尽最后一点情面，你们去财务领双倍工资。”

此言一出，王老师和蕾丝套裙的脸色瞬间阴沉，目光发狠地朝他看去，似乎要在他身上灼个洞出来。

他满脸不在乎，不急不慢地继续宣布：“至于刚才的录取人选……”

陆瑶衣袖下原本松开的五指不由自主地紧握在一起，看向台上的诸位，既担忧又希冀。打心底来说，她不希望有变动。

“把李老师的分数去掉，当堂重新计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嚯，见过正大光明不徇私的，但这样把所有一切摊在台面上的，他还是第一人。不知该说他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太懂了。如此一来，就算她没被选上也无话可说了，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

话音一落，他就把手上的表格打开，摊在桌上给所有人看。身后两个老师闻弦知意，立刻开始重新算分。

陆瑶目光平静，不着急挤到内圈。该是她的跑不了，不是她的求不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不到，结果出来了。陆瑶看见程静静笑容满面凑到她旁边：“陆瑶，还是咱俩！”只不过刚才她第一，陆瑶第二，现在两人调了个前后。

男人公事公办：“既然如此，你俩进来签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