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所想也多于常人,更别提耍刀的气势,让人难以小觑。
“鸨母都说了什么?”宁千情走到门外,余亭重先一步上马,她仰着头问。
“她说程胥一旦喝醉嘴里就没了把门,把文王爷此番来意,说了个七七八八。万收清确实得皇帝旨意回京,而且要回归朝廷,现在还在路上,先派了程胥回来收拾府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程胥现在常常去红尘馆,逢人便说托王爷的福,他也要发达了。那架势似乎是圣上想将万收清放到重臣之位。他被外放了那么多年,事关皇帝,给程胥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
“我在魁景楼中,也是类似的消息,但没有确凿的消息说万收清会回来。那里有一个人吃了酒,说自己是在滇州回来的,那里正张灯结彩如同元宵灯会,为文王爷重受重用贺喜。似乎是因为万收清什么事立了功,让龙心大悦,这才一扫前嫌,将他留在朝廷为自己所用。”
宁千情坐在马上若有所思,她又问:“你悬榜上要杀的是文王爷吗?”
迎着月光,余亭重摇头:“不是,所以要让你来杀。”
刀门涧就是如此,宁千情先前知道,若是在悬榜任务中一次失手,就会受到格外严苛的惩罚,甚至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是余亭重,也十分谨慎,在每次任务中都做万全准备,让自己一次得手。
而另一条规定,可以按照悬榜上的人名刺杀,可与此人有关的近人,基本上不可再碰。捉刀人取人性命,往往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地了结猎物性命,甚至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有人发现尸体。
他做不了的,就让宁千情去做。
宁千情拽着缰绳,一手摸了摸耳垂:“那这意思是要我代你受罚?”
余亭重扬着声调“嗯”了一声,面色颇为幸灾乐祸:“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死了都比活着好。”
宁千情皱起眉,张了张嘴。她想说她体会过,但怎么说呢,最后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余亭重听着她没动静,以为自己把人吓傻了,回头一看,月光映在宁千情脸上,她皮肤本来就白,这下好像失了血色般,看着异常可怜。
余亭重额角狠狠一跳,往回圆道:“骗你的,你想给他家血洗了都无所谓。”
宁千情抬起眼睛,好奇道:“为什么?”
“你不算刀门涧的捉刀人。”余亭重勒了马,回头等她,见状宁千情打马小跑了几步,跑马到他身边,一脸质问:“我还不算?那什么时候才算?”
——等你的价值被榨取尽了才算。
余亭重没说话。他们今夜不急,马匹走的是长满草的平地,顺着一条长河从下游走到上游,月亮倒影淌在河里,如同明镜,河里时常显现出鱼的银色背脊。
空气里是秋夜留下的水汽,第二天一早就会凝成白霜,在太阳升起之前又销声匿迹。
“你为什么要杀他?”
宁千情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余亭重的方向,却意外与余亭重的目光交汇,碰了碰,又移开。
“因为……”余亭重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是他害我落到如此境地的。”
“也许有误会呢。”宁千情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她希望万收清没有背叛镇国将军府,万收清是看着她长大的,即便许久未见,小时候的记忆似乎历历在目。不仅是父亲的同袍,更是她所熟识的,好像是混沌世界留存的最后一点光亮,让她在这种难以抑制的痛苦中找到一丝往日的亲情和安慰。
余亭重却打破了她的幻想,他苦笑摇头:“没有误会。”
“他就是为求富贵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