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林侯府,管家领着三人去向林千帆的住处。
原本包闻仁只是随口客套,想问问林思源的身子如何。却从侯府管家口中得知,林思源奉命入宫侍疾去了。
包闻仁满腹揣测,连林思源都入宫侍疾了,若非圣体行将就木,大限将至。
毕竟有旁人在,有些话不方便当面与太子语。包闻仁只得暂且,将猜测闷在心中。
管家推门请三人入房,包闻仁头一个进去,萧莫言随在身后,阮祝颂则在最后。
林千帆退了高热,面色苍白无力,半靠在床榻上,无精打采道:“恕不能起身相迎,太子殿下,不知找臣所为何事?”
林千帆抬眼瞄了一眼萧莫言,随即垂眸有气无力咳嗽了两声。明明可以下榻相迎,心生别扭,甚至仍有妒意不肯罢了。
萧莫言眼神示意包闻仁询问,自己则坐到了桌前。
“本官想知,镇北将军许达通,这两年可有异样之处?”
林千帆思量片刻,摇首回道:“林某与许达通相处三载,并未发觉有何不妥之处。”
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此兴师动众直奔他家府邸,谁又听不出言外之意。遂又追问道:“许达通出了何事?”
包闻仁答非所问道:“林将军之前在北疆军营,许达通当真对你,诸事不避讳?”
林千帆本便浑身不舒坦,耐着性子回道:“包尚书究竟意指什么?许达通若有心防备,我何以能发现端倪。”
包闻仁暗思,许达通之事毕竟毫无证据。只是凭他女儿包明欢窥听的只言片语,无端猜测若是真的也罢。倘使是假的,岂非落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
诬陷命官谋反,可是死罪。
事关女儿,包闻仁无言以对,回身到太子身旁请示道:“殿下可还有何,要问林将军的?”
萧莫言抬手遮掩咳了两声,严肃道:“包尚书,既无证据,速速另派监军前去打探。”
“臣,这便去做。”
萧莫言起身,包闻仁与阮祝颂明白这是要走。
林千帆猛烈咳了一声,撑起身子,焦急唤道:“殿下,可否单独一叙。”
萧莫言这才缓缓回身,正面与林千帆相对。他眼色如常,不冷不热。
包闻仁二人已识趣,先行退出房内。
包闻仁径直回兵部去了,唯有阮祝颂逗留在侯府。他想让两个女儿当面,将误会解开。
萧莫言未落座,漫不经心道:“我看你院口有家丁看守,这是被禁足了不成。”
林千帆懒散靠回软枕上,不屑笑道:“殿下果然洞察秋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口吻一软,低三下四求道:“殿下,算我求你,将阮翛然让给我。”
萧莫言神情冷漠,回道:“千帆,你明知她宁死不愿,何苦非要执着于她。”
林千帆垂下眼眸,哀伤不甘道:“从前我自傲自大,总觉得阮翛然只是与我欲擒故纵。殿下可知,围场那夜我真当是她,满心欢喜盼着迎她过门。可那夜之后,一切皆变了,全然超乎我的意料。她入了东宫,成了殿下的女人。秉着朋友妻不可欺,我亦想装作不屑一顾将她放下。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午夜梦回我忘不掉。遗憾,悔恨,将我啃食吞没。我忘不掉初见她时,一身碧色软烟罗裙,神态悠闲坐在凉亭中抚琴。美目流转,对我盈盈一笑。我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偏偏她入了我的眼。她不似京城闺秀那般。温雅刻板无趣。她笑容肆意明媚,洒脱率性不拘礼数。与我一道纵马比拼,都不成怯场服输。”
萧莫言不由心中发酸,虎口暗暗握紧。林千帆口中的阮翛然,才是他从前记忆中的样子。她张扬明媚的模样,如今只剩战战兢兢。
林千帆重重叹了一口气,苦涩笑道:“你问我,为何如此执着。我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她对我是有几分心动的。可自打她知晓妹妹阮悠然对我的心思,整个人便变了,对我若即若离冷冷淡淡。我高傲自大,刻意与阮悠然打情骂俏,想逼她对我吐露心声。”
霎时言语一顿,不可一世道:“殿下,你看她入了宫唯唯诺诺,你有看过她,笑靥明媚的样子吗?她跟着你,除了担惊受怕还能有什么。你身为太子,会有很多女人。花无百日红,你又能为她守身几时。何况殿下自身难保,非要拉上她的命作陪不成。”
“千帆,你可明白,时光不能倒流,再难复旧如初……”
林千帆神色一沉,怒声打断道:“不试试怎能知道,究竟是哪般模样。殿下,既然不能相让,我只能与殿下决裂相争了。”
林千帆撩开锦被下了床榻,屈膝跪地决绝拜道:“这一拜代表,殿下与我的兄弟之情,恩断义绝。”
萧莫言漠然相望,冷厉道:“你拿什么与我争位?”
此刻萧莫言没有自称“本宫”,而是男人与男人的较量。
林千帆不顾礼数起身,与萧莫言四目相对,嚣张跋扈道:“凭,陛下动了废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