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安邀诊
爱。
姜南疑惑,这庄郎君到底让自己给什么人诊病,缘何坐着等待大半天,想来定然是比庄家更尊贵之人。
庄晏安端起面前的茶盏,涎了一口,轻声道:“衔杯微动花露纯,咳唾轻飘茉莉香。嗯,是杯好茶,某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善和堂的茶饮了得,还曾疑惑一个医馆为何茶饮被人津津乐道。”
姜南微笑着道:“儿现下可陪郎君走一趟。”
午后有了闲空儿,喝完茶饮子,出诊与祖母知会一声,姜南便与庄晏安一同出了善和堂。
说是走,路途却不近。庄晏安早已备好了马车,姜南背着药匣子上了马车,辕边儿坐着是庄晏安的仆从,庄晏安骑着马行在车子侧旁。撩开车帘便能透过小缝隙看到他的身影。
“合该乘风破浪开间茶肆,定能在东西市打出名堂。”庄晏安只慢悠悠地跟在旁边。
“儿固然身患重症,却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救治才能康复。”
善和堂的生意确实好,日间外面等座儿的榻上就不曾空过人,但囿于位置、场地,这间店铺大约再发展也就这样了。
庄晏安的提议,姜南也考虑过,但一东西市开茶肆所费颇多,目前手里的钱财不太富余,再者,茶肆有茶肆的经营之道,还要再摸索。要保准赚钱,要不能出岔子,姜南前行之路漫漫。
庄晏安拊掌大笑,小娘子不知道哪来的这些妙语,又有趣,又精到!
见车里姜南不再说话,庄晏安也好奇道:“小娘子不好奇病人身份吗?”
姜南微微摇头,“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①
庄晏安带着姜南来到的是延康坊,在西市西南边,延康坊是大坊,属于‘高档社区’。这府邸是在名园‘落晖园’的底子上建的,以清雅精致著称,面积尤广。
唐朝文人雅士喜以风雅高洁自居,所建园林将诗情画意融于自然山水中,讲求园林趣味。这座园林位于浣花溪旁,随地势而建,园内枝繁叶茂,与溪水一起构成了优美的园林风光。
姜南很是羡慕地看着这座大宅,若是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座,种各种花草,养些猫儿,院里种一颗大桂花树,猫儿在桂花树下沉沉睡去,桂花点点,落在身上,那独有浪漫意境......
桂花树下桂花猫,桂花梦里桂花糕,银须玉爪香环绕,醒来尤是小花幺。啧啧......该有多美好。
一边意淫宅院,姜南背着药匣子走进一个偏厅,却听见里面有人严厉一句,“就在此等候。”
宰相门房七品官,看这院子修缮也离宰相不差多少了。庄晏安点头,姜南没答,脸色一时风云变幻。
不多时又来了一位仆妇,“请二位随奴到卧房。”
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踏着满地缤纷落英而行,来到一处跨院卧房。仆妇做了‘请’的手势,立于门边。
姜南与庄晏安进入屋内,姜南一眼就撇见了桌子上硕大的茶壶,比正常要大上不少。
屋里有婢子带着,来到床旁,床上帷幔拉起,瞧不见里面的人。
难道要隔着帐子诊脉?只见婢子轻扣床边,从帐子里伸出一只手:“还请郎中隔着帐子诊治。”果真。
姜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中医讲究四合参诊,眼下连面色与舌苔也不给瞧了,心里暗骂狗大户看个病还如此繁琐。
搭上脉,嚯......姜南摸了半晌才找准尺寸关三脉,又是一位身体圆润的贵人。
挑眉看了一眼庄晏安,庄小娘子的病症定然有所好转,火速就给她安排了一个更甚的。
姜南专心号脉,不知何时房间多出一位娘子:“可是七郎读书太用功,把身子累坏了?”
“这个嘛......”
当然不是,姜南没有直接回答,既然不能面诊,那边只能问诊。
轻咳两声:“郎君可是近来总觉身子疲累,心烦意乱,口干舌燥?”
帐子里传来轻声应答:“是的。”
“是不是饮水多,却不能缓解口渴之感?而且小便频繁,”
同样应允是。
“郎君这是得了消渴症。”姜南回道。
“郎君应是平日饮食不节,嗜食肥腻之品,甜甘之物,恣意引用醇酒,经年累月造成的。”
“七郎平日确实喜荤腥。”语气淡淡,似是已经说了多遍。
想来这样的府邸,这样的人家,定是请过郎中,姜南又问:“可用过药,药方可否给儿看下?”
那娘子叫婢子去取,片刻即回。
葛根、天花粉、麦冬、生地、五味子、甘草和糯米,确实具有养阴生津,止渴除烦,益气和中的功效。
药既对症,那便是饮食与生活方面没有改善。
姜南心生一计,来到桌边打开药匣子,取出纸笔,写上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