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立宏愿

还在心里夸他医术精妙的李鱼狠狠瞪他一眼，不过，念在他治好沈先生腿的份上，仍然命人给他备好礼品，亲自送他下山。

两人还未走至大门处，今日在吊桥处值守的徐武就上前禀报有辆城主府的马车申请进村。

难道又是柳城主给村里送东西来了？

李鱼心说柳城主这人还怪好的，让徐武放下吊桥，放外面的马车先进村，之后再送简医师。

简丰站在李鱼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驶过来的马车。

马车停稳，车帘掀开，走出一位十七八岁，身穿松石绿襦裙，温婉柔美的少女。

简丰扫过一眼后，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他听见自己如擂鼓般响个不停的心跳，是一见钟情的讯号。

在简丰难以自制地神魂颠倒中，李鱼上前一步，拱手道：“柳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柳书颜欠身回礼：“承蒙李姑娘挂念，一切安好。今日，我与巧儿不请自来，还望担待。”

“柳姑娘说的哪里话，见到你和巧儿我高兴还不来及呢。”话落，李鱼视线扫过傻站在那里的简丰，道：“待我送完客人咱们进村细聊。”

“简医师！简医师！”简丰在李鱼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呐呐道：“李山主，何事？”

李鱼指指旁边：“马车备好了，请吧！”

简丰偷瞄几眼柳书颜，思索片刻，坚定地道：“沈先生腿疾刚愈，我觉得我还是留在山上再观察几天为好。下山之事，可以暂缓几日。”

李鱼没料到往日言语无状的简医师竟会有好好说话的时候，联想到他方才看见柳书颜时的惊艳眼神，不觉失笑，“既如此，最好不过。请！”

李鱼陪着柳书颜、巧儿二人把桃源村逛过一遍，路上遇见的每个村民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地笑容，与几人道贺新春。

想不到昔日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匪寨，如今竟变成一座生机勃勃的山村，柳书颜感慨道：“李姑娘真是厉害，短短时日，便把桃源村建设的这般好。”

“这是桃源村所有人努力的成果，柳姑娘单夸我一个人可不行。”李鱼玩笑似地说完这句话，又认真道：“还要多谢柳城主派人给村民们登记户籍，在诸多事情上予以方便。”

柳书颜停下脚步，注视着李鱼，换了个称呼，道：“李山主，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柳姑娘请讲。”

“烦请李山主允许我与巧儿二人加入桃源村。”

李鱼展颜一笑：“这有什么可不可的，村子里尚有几间空房，你选中一间收拾出来，住多久都没问题。”

柳书颜摇摇头，郑重道：“李山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与巧儿求的不是来此坐客，而是正式成为桃源村的一员。”

“为何？”对此，李鱼很是不解，柳城主的女儿，金枝玉叶的官家小姐，怎么会想来山上做村民……

柳书颜娓娓道来：“巧儿与我讲过李山主在集市上帮助她的事，想必李山主也知道我现在的境况。杨家退亲、旁人的闲言碎语，其实我都不在乎。但爹爹作为一城之主，却不能任由他的女儿成为整座城的谈资。年前，我与爹爹商议过，与其让流言漫天飞，不如以我之死来了结……”

李鱼不可置信地叫了声：“柳姑娘！”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去死。只是年后请爹爹对外宣布我因谣言缠身，郁郁而终，从此不在庆元城现身。至于我想去的去处，现在李山主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收留？”

知道她不会做傻事，李鱼放下心来，安慰道：“岂有不愿之理。以后你们就安心住在桃源村，外面的风吹不到这里。”

听着李鱼话里的护卫之意，柳书颜不由想起初逢那日，她把漫天风雪隔绝在门外的场景，心头涌上一丝悸动。

——

柳书颜选中一间距李鱼住处不远的房子，李鱼帮忙把放在马车里的行李往屋内搬，望着放在车内的一大箱书籍，问身边的巧儿：“柳姑娘很爱看书吗？”

巧儿回了句“是呀”，不无得意地道：“我家姑娘学问可好了，在柳家私塾，无论四书五经还是历史算术，每科都是第一。”

想到过完年要给桃源村的学堂找夫子之事，李鱼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柳书颜听到李鱼请她给孩子们教书的请求时，怔了一下，黯然道：“自古以来，教书先生都是男子，我一介女流之辈，怎能担当此任？”

李鱼晃动着右手食指，沉声道：“柳姑娘此言差矣。教书育人看重的是夫子学问高低、品性如何，只要德才兼备，是男是女有何区别？以前是没有女夫子，可你若应允，自你之后，不是便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