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名状
冰冷匕首划过孔春予的颈项沁出一丝血珠,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宋宛白连忙道:“你若是伤了她,也休想活命!”
“不用威胁我,若是拿不到联名状,我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宋宛白面色凝重,转眼望向段时珩。
她没说话,亦是知晓这张纸的严重性。
若是此物落在太子手上,上面的女子亦是会被杀害,可若是不交出去,孔春予就会有生命危险。
同样是命,若是它落在宋宛白手上,她也难以抉择。
微微发颤的手指攥紧铁剑,目光往前看去。
黑衣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瞬间明白了什么,手下的力道不由得加大,殷红的鲜血从她的颈项流出,然而这次孔春予却没有喊疼。
“我把联名状给你,把人放了。”
段时珩的话让黑衣人一喜,只见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将纸张高高举起,上面赫然印着十几个手印。
那都是被太子迫害的女子名字和血印。
宋宛白的望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这张纸对靖安王来说至关重要,即使她不懂朝中局势,但也知晓太子压他一头,这是太子的把柄,只要把握好便能绝地反击。
可如今他竟然这么痛快地教出去……
“不能给他……”
孔春予拼命地摇头,眼里闪着泪光。
“别动!”
黑衣男人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联名状。
孔春予叫道:“不!不能给他……”
鲜红色的血从她的颈项流出,衣襟染红一片。
宋宛白不由得握紧拳头,劝她不要挣扎,“保命要紧,剩下的事情后面再说。”
黑衣男子小心谨慎地上前,然而被他挟持的孔春予一直在阻挠着,十分的不配合,他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进退两难,又不敢加大力道,生怕东西还没到手就一不小心把人杀了。
“你要是再动,我就把你杀了!”他威胁道。
孔春予一副决然地样子:“你们不要管我了。”
她恳求道:“我只求你们保护那些可怜的女子,阿嬑不后悔遇到太子,但如今我就像那张被打翻墨汁的画,染上了黑色就再也洗不干净了。爹和娘对我也很失望,太子也把我抛弃,我活着已经没意思了。”
“相信那封遗书你们也看到了。”孔春予目光看向宋宛白,笑得比哭的还要难看。
“我这副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我已经彻头彻尾的烂掉了……”
想到这里,孔春予忍不住的抽泣起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她已经没有脸活在在世上了。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她掩面痛哭。
“为什么要回去?事情已经发生,重要的是往前走而不是往后看。”
宋宛白将胸前放置妥帖的寒梅图拿了出来,宣纸展开,上面的墨汁仍残留一片,可却多了一抹朱红。
孔春予眸光闪烁,眼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死而复生。
只见那被墨汁浸染了半边的宣纸,上面用朱砂点缀着一朵朵红色的寒梅,死气沉沉地整幅画顿时变得盎然生机。
“没人能规定一幅完美的画是什么样的形态,也没有人能规定人的一生该怎么样活着才是正确的。人生中总要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要看阿嬑你如何选择。”
宋宛白说这话的同时,孔春予也朝着她看过来。
忽而,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牵强:“或许这话从我嘴巴说出来这话有些滑稽,但我做的,只是我想做的。”
被当成太子妃培养十年,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趣到权利诱惑,直到后面渐渐变得麻木,她也没放弃。
宋宛白只知道,她若不按照爹娘这么做,他们会伤心。
宋家人丁稀薄,她上头还有一个阿姐,但却因为小时候走散了一直寻不到人,母亲因早年生她的时候留下病根,已经不能孕育。
她是宋家唯一的孩子。
虽然他们对她很严厉,但是宋宛白都知道,他们只是想把最好的给她。
盛京中的世家贵女有哪个不学琴棋书画,礼仪学识?
只是爹娘对她更苛刻了些。
天色渐亮,东方的天际线渐渐升起一轮明日。
眼看时间不多,黑衣男子连忙怒道:“别再废话,赶紧把联名状放在地上,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段时珩按照他说的将联名状放在脚旁,向上举起双手。
眼看东西即将到手,黑衣男子仍是没有敢松懈,“你们俩人给我往后退。”
他用匕首指向宋宛白道:“特别是你,往后退一百步!”
宋宛白有些犹豫,倒不是想把东西抢过来,而是怕他拿了东西不放人。
黑衣男子看出她想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