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
“皎皎,你告诉娘,太子对你……”姚蓉拉着宋宛白的手,眉眼间的褶皱因皱眉变得更加深邃。
剩下的话欲言又止,虽没说出口,但宋宛白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
“当时我就晕过去了,剩下的我也不清楚。”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这未知的结果更是让人难熬。
“这个太子到底看没看得上咱们皎皎,也不派人来说一声,真的是……”姚蓉一脸焦急,一边的宋冀良倒是显得平静。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夫人莫急。”
去打听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得知其他贵女也是没有宫人随行回府,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立太子妃之事兹事体大,恐要与皇上皇后商量一番,皎皎忙了一天也累了,先休息吧。”宋冀良话刚说完,踱步出了屋外。
屋子里就剩下姚蓉和宋宛白。
姚蓉叹了口气,眉间的忧愁仍是没能散去,将一旁治外伤的药膏拿起,坐在床边道:“伤了哪,让为娘帮你上药。”
她生了一副端庄面相,四十不惑的年纪,眼尾泛着淡淡的纹理,不笑的时候面容庄严,但目光望向宋宛白的时候总带着点柔和。
宋宛白知道,平日里母亲看似不近人情,但总是关心她的。
她翻过身子,将衣物褪下露出两道狰狞的鞭伤。
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料被硬生生划了两道痕,令人不由得惋惜。
姚蓉面上一惊,却不言语,动作轻缓地给她擦拭伤痕。
宋宛白看不到身上的鞭痕,却能感觉到辣疼和肿痛。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姚蓉将薄被轻轻盖上遮住那雪白的玉肌,才松了口气。
两人都不出声,沉默在屋内蔓延。
半晌,姚蓉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凡是想要得到什么,必定也要失去什么。”
很快,宋宛白便回答道:“女儿明白。”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姚蓉脸上露出宽慰的笑,“身上的疤痕不能留着,我让你爹跟太医打声招呼,明日你去太医院一趟。”
*
翌日,天色刚亮,宋宛白便坐上轿子前往太医院,院子里的药工正忙碌着,很快便有人上前来。
得知宋宛白来找的是太医章运良,弟子说道:“师父在靖安王府,请小姐稍等片刻。”
“太医可否有交代何时回来?”
弟子摇摇头,“尚未交代。”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宋宛白在马车里等了稍许,便吩咐马车调头前往靖安王府的方向。
下午还有赵夫子的课,不能再拖延了。
靖安王府门前萧条,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门童。宋府的下人告知来历,他便迷迷糊糊地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管家走出来,将人引了进去。
此时已是正午,府里格外寂静。
就连跟着宋宛白一同前往的丫鬟都不由得出声问道:“这真的是王府吗?”
虽是冬季,但已接连三日没下雪,沿着长廊一路走,可以看到地上的雪水蒸发留下的水痕。
周围的树木并不多,甚至可以用惨淡形容,枝桠上光秃秃的,像极了风吹落下的残枝。
都说靖安王在皇朝地位如履薄冰,但没想到居然连普通的官家都不如。
“宋小姐,到了。”
宋宛白点点头,与丫鬟往前走。
这一处的景色比刚入府的好了些,从门外可以看到伸出墙角的粉梅,一园寒色悄然探出头。
往里走去,更是让人惊叹,漫天的粉色寒梅绽放,错落有致,应接不暇。
这梅花能种得这么密密匝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臣女宋宛白拜见靖安王,章太医。”宋宛白缓缓行礼,紧接着说道:“此次前来是有求于章太医,叨扰了二位兴致,是宛白的不是。”
两人对立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张棋盘,旁边还搁着一壶梅花酒。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黑棋散漫地落下,段时珩抬眼道:“无碍。”
“哎哟,你倒是无碍,可半点都不给老身面子!”
章运良乃知天命的年纪一头白发,胡子花白,面容生得慈祥,就算吹胡子瞪眼也显得憨厚近人。
他与宋寅良乃是老友,两人平日里经常一起喝茶下棋。
“来来来,这药拿去,莫来打扰老夫下棋。”
章运良钟爱下棋,乃是棋痴。不仅医术高超,棋艺也十分精湛,她爹宋寅良棋艺也不差,但从未在他手上赢过,宋宛白不由得好奇抬眸。
这靖安王棋艺竟是如此了得?
印象中,靖安王为人低调和煦,每当宫宴总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如今就这么直直坐在自己面前,一身月牙色衣袍衬得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