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麻烦
男人身材高大修长,身上脸上都沾满泥沙,看不清面目。肩膀似乎受了伤,血染红了半边肩膀。衣着看着不菲,腰间镶金挂玉,想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姜悦抽回试探男人鼻息的手,人虽然还活着,但呼吸非常微弱。
换做以前,姜悦会毫不犹豫将人救回去。因为爹娘言传身教地教导她,平日积德行善,海娘娘会保佑我们。
如若她不知道快来临的灾荒救了便救了,如今时间珍贵,她不得不犹豫起来。
这人的伤看起来如此严重,养伤且不知需要多少日,她们全家人都要为逃荒做准备,如何有时间顾及他?
四下无人,姜悦悄悄后退一步,就在她扭身欲跑之际,躺在地上的男人却好像感受到般,忽地抓住她的裤脚。
“救我……”男人声音沙哑,奄奄一息,乌眸牢牢盯着她,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姜悦自上而下地和男人对视,却被男人眼里的压迫感一震,不知道是怂还是她的道德感突然觉醒了,她蹲下来,“你先松手,我是去喊我爹,我也挪不动你呀。”
男人怀疑地看着她,姜悦威胁,“你要不信,我就真不救你了。”
就算男人裤脚握的再紧,毕竟也已身负重伤,姜悦好胳膊好腿的,若是拼了全力,把男人踹回海里都不是问题。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他松开姜悦的裤脚,“我的命在你手里了,你说话算话。”
男人的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和他那副不经意间露出点凶气的脸很不相衬。
姜悦顿了顿,拔腿朝爹的方向跑去。
洗干净了救来的男人,姜悦才发现,男人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目若寒星,就算穿着粗布麻衣也很是好看。
不知道是不熟悉环境还是天性如此,男人不爱说话,对靠近他的人总是带着警惕。
男人说他落水失了忆,只记得自己名字叫肖玉,坐船时被追杀,不慎落海。
“近年来海寇作乱,想必是你行船时钱财外露,被盯上了。”姜悦略有些同情,不过也只有一瞬,她利落地下逐客令,“如今你也醒了,能下床的话尽早走吧,你的家人或许也在寻你。我家还有许多的事,没有多余的人手照顾你,就不留贵客了。”
高梅端着药走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微微责备道,“悦儿,怎么说话呢。”
姜悦接过她手里的药碗,辩解,“娘,我只盼肖公子快些和家人重聚罢了,肖公子家人肯定比我们照顾的更周到细心。”
高梅认同地点头,“悦儿说的也在理,肖公子,你可记得你家人的一些事,明天我让姜哥帮你问问。”
肖玉摇摇头,目露迷茫,“我不记得了。”
“娘,你出去忙吧,我陪着肖公子。”姜悦推着高梅往外走。
她了解她娘,高梅心善,由着肖玉说下去,赶明他们一家兴许都被安排去帮肖玉寻亲呢。
高梅还要处理父女俩赶潮带回来的海味,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姜悦一言不发地喂肖玉喝药,心思又飘走了。
前世,她没有因为耽误去过那片海滩,更没有救下肖玉。如今她不知是福是祸,只想找借口快点赶走肖玉这个累赘。
肖玉看了她一眼,黑眸微沉,思索着什么。很快,他有了结果,开口,“姜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姜悦:?
肖玉犹豫说,“我身受重伤,再加失忆,我不知道我的仇家是谁,更不知道冒然回去会不会再次被暗害。所以在想起来之前,不知能否多叨扰几日。”
姜悦脱口而出,“那你一辈子想不起来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赖在我家?”
说完又不禁后悔,肖玉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就算以后真想不起来,他也不会一直窝在一个小渔村。
肖玉说,“最多一个月,我稍微厘清当下的处境后,会主动离开的。”
姜悦心里轻哼,一个月之后大灾荒,你不离开也要离开了。
“肖公子,我不是不行你方便,实在是不方便。”她说。
“我可以付钱,”肖玉深邃的眸子又露出那种和他很不相衬的可怜,“我身上的这玉佩和金箔都可以给你,虽然不是很值钱,但烦请宽容一个月。”
看着肖玉递过来的玉佩和金箔,姜悦眼睛一亮。
眼下还没进入天灾,还没到千金难买一斗米的地步,这些东西可以换好多粮食呢!
姜悦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住是可以住,那你要少麻烦我爹娘一点哦。”
她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肖玉敛了敛眸中的冷意,垂眸做出恭谨的样子,“姜姑娘放心,我有余力照顾自己。”
“姐,姐,李强哥来了!”二弟大宝风风火火跑进来,兴冲冲喊,“他拿来好多海蛎子!”
李强?姜悦晃神,她差点忘了这个人。
她和李强是青梅竹马,两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