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
便宜爹突如其来的示好,令珊瑚虎躯一颤。
她印象中原主跟康熙并不怎么亲昵,既不是最大的那个,也不是最小的那个,夹在中间不高不低难免被人忽视。
且宫中虽有母凭子贵一说,但同样的子也因母贵,郭贵人不怎么得宠,她生的孩子皇帝当然不会上心到哪儿去。
珊瑚忿忿上前,眼眸亮得出奇,这老奸巨猾的肯定要她帮忙辨识那批古玩呢。
呵呵,把她当工具人吗?想得美!
果不其然,她一到跟前,康熙便半哄半劝道:“哈宜瑚,你帮朕瞧瞧,这几幅字画哪些更好。”
虽然仍未明白那道声音的来由,但康熙总算发觉了点用处,也不那么排斥了——好歹给他贫乏无趣的光阴找了点乐子。
珊瑚继续装傻充愣之绝技,摇头道:“皇阿玛,我看不懂。”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在一幅赝品上,“这画的什么?真漂亮。”
若是个寻常孩子,康熙也就信了,但哈宜瑚眼里却闪烁着狡黠的精光,他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不禁失笑。
比起宫里其他人的恭顺听话,郭贵人的这个女儿无疑多了些倔强和不服输的精神,她在为她额娘抱不平呢!
到底自个儿理屈在先,康熙也没法强求,不帮就不帮吧,反正他不差那点银子,遂叫人将字画收起,又问宜妃,“你来有何事?”
宜妃先假惺惺问了万岁爷安好,便竹筒倒豆子般把上午的事说了,避重就轻,刻意忽视那件被弄脏的蜀锦,着重在僖嫔要叫侍卫责罚五阿哥这件事上。
若非五阿哥这会子仍活蹦乱跳,她恨不得把儿子带过来诉诉委屈,无奈胤祺气色太过红润,要验伤反倒弄巧成拙,只得罢了。
宜妃于是请出另一位演员,“您是没瞧见那会儿的模样,哈宜瑚也在旁边,吓得脸都白了。若非胤祺拦着,只怕僖嫔连她也会一块儿打呢。”
珊瑚适时垂头,委屈溢于言表,仿佛自己真个被吓着了——还好她本就生得白,不施脂粉也没什么血色。
宜妃拿帕子擦泪,“可怜的孩子,回去后臣妾叫人炖了碗安神汤给她喝,好半天才能说话……”
听到这里,康熙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僖嫔固然并非善茬,宜妃这边却也没有太客气,至少亏是没吃的,之所以跑来诉冤,只是想先下手为强,避免落入下乘罢了。
康熙点头,“朕明白了,你且回去,朕自会给你个交代。”
宜妃倒也没指望他责罚僖嫔,只要别迁怒胤祺就行了,当下乖乖俯首,欲带上外甥女告退。
康熙道:“哈宜瑚留下陪朕用午膳。”
太过突然,宜妃忙道:“哈宜瑚病才刚好,怕是见不得大油大荤之物……”
(珊瑚内心:我能吃,给我一头牛我都吃得下!)
康熙笑道:“无妨,朕会吩咐御膳房做得清淡些。”
人家父女俩共享天伦,宜妃没法阻挠,只能向珊瑚投去忧心忡忡的一瞥:万岁爷如若问起,千万得来个抵死不认。
早知如此,该事先把谎话编圆了再来,皇帝单独把她支开,说不定就是为了避免串供。
只能指望哈宜瑚灵机应变了。
珊瑚倒是没太害怕,系统是超越时代的科技,康熙再怎么高瞻远瞩也不可能看出其中原理,如何能拆穿她身份?
若是康熙想利用她这份神异做点什么,很可惜,系统跟她一样胸无大志,专爱唠叨家长里短,至于刺探敌情开疆拓土什么的,估计帮不上忙,您老人家洗洗睡吧。
但,出乎珊瑚意料,康熙没再纠结那道声音,而是问起她郭贵人的近况。
珊瑚还能怎么说呢?只能答一切安好,郭贵人再庸碌也是有自尊心的,皇帝给不了她男女之爱,她也不奢望廉价的同情。
康熙叹道:“是朕糊涂,原该早些去看看她,劝她尽快走出阴霾……如今近乡情更怯,朕反而越发不敢见你额娘了。”
系统呵呵,【说得好听,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想去还会介意这些?】
它这句大胆的吐槽并未引来批判,康熙反倒自嘲地笑笑,“说得对,朕不曾十月怀胎,哪里能体会你额娘的苦楚?”
看他掩面神伤的情状,系统不禁有所动容,【你阿玛好像也挺难过的,应该没那么铁石心肠?】
当然是小声说给珊瑚听的。
珊瑚不为所动,她觉得评价一个人不该看他说什么话,而该看他做什么事。像宜妃尽管嘴上嫌弃郭贵人,一举一动仍然为姐姐着想,至于康熙……她承认这位是个好皇帝,但绝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至少对额娘与她不是。
康熙自嗟了一会儿,见女儿静静在一边看着,难免有些尴尬,掩饰着让梁九功去传膳。
珊瑚对这顿父女团圆宴还是挺期待的,尽管扮不来父女情深的戏码,但她对御膳很感兴趣,素了这些天,她肚子里是一点油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