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好颜色
一觉起来景知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大红的帏幔,织金花的铺盖。
景知猛然坐起,流光!
她却回忆起来,流光早不在了,她泽安周府贴身丫鬟就叫流光。
“流光暂且还进不来,我来帮婵婵洗漱吧”
沈戴瑛递了杯茶,打开帏幔,景知蓦的又躺了回去,沈戴瑛也有着尴尬。
“这三日是青庐礼,我们两个人要待在这里。”
景知这才恍然,”你们的阿妈没告诉我!”她有些气恼。
“我让他们准备了白饭”沈戴瑛低声哄着
“早上吃白饭呀?”景知看着他,眼睛里却是喜悦”早上要喝汤!”话虽这么说,却兴冲冲穿上晨袍跑到食案跟前,天知道景知多久没有吃过这么香喷喷的饭菜了。“夫君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找了一个北边嫁过来的厨娘,天没亮就开始准备了”
沈戴瑛很好奇,怎么有人能吃的又快又好看。饭菜在她的筷著下,变得好似很香。
“咦!那你怎么可以叫人的?”景知歪脑袋问
“毕竟还有事务要处理”
景知吃差不多了,只是放下筷子不说话,想起三天的漫长,又闷闷的。
“吃完,别浪费,吃饱了我带你出去”想到她年龄尚小,虽突遭变故,却也是小孩心性,自己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好!”
沈戴瑛带景知从秘道里出来时真的理解了怎么会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泗城老宅的秘道,是沈家关键时刻全家人保命用的,却担心婵婵不开心就用了,而出了门的婵婵开心的转圈,跑前跑后,一派天真,沈戴瑛竟然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景知穿着沈戴瑛的旧衣裳,盈盈一握的纤细身量,在路边挑斗笠。
“我最喜欢华城的,就是这个大斗笠,又能遮日头,又能防雨”
景知笑着踮起脚尖给沈戴瑛也戴上一个。
他们沿着河,景知但凡路过挑着担子或摆在路边的货郎,都没有错过,一会儿,香瓜做的手串,鲜花篓篓,瓜果篓篓,还有一堆甜的咸的吃食,景知的胃口仿佛很好。
走累了便坐在河边,景知掰着点心,喂了一会儿河边的水鸭,良久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泄了气般,抚摸着娇艳的花瓣。
“华城的雨,是不打花的”景知声音慢慢的“昨夜下过,今天还是如此盈盈的花瓣”。
沈戴瑛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那手指细细长长,微微上翘。
“我家,就是泽安的家,也有一个水池,是泽安八景之一呢,祖父说,我出生在家里最好的光景,却也希望我知晓,水盈则溢月满缺,知福惜福,所以我叫景知,可我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这样不好。”景知眼里,是深深的回忆,莞尔又道“沈家高堂定是希望夫君光耀门楣,簪花戴瑛的,夫君却做到了”
“庇护一家老小罢了,谈不上簪花戴瑛,家父和长兄因故早逝,家中只有悲伤的母亲,姐姐出嫁,和啼哭的年幼弟妹。”
沈戴瑛轻轻几句带过,景知是遭过变故的,自然知晓,他早故的父亲和兄长,当年对沈家无异于灭顶之灾,却也不再问,只是看着湖面。
“婵婵本就是如此的,以后也和该如此”沈戴瑛停了很久说。
“你如何知道我本该如何”景知这话脱口而出,旋而后悔,正想说点什么弥补。
“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沈戴瑛很快就说“走吧,该回去了”自己站起来扶起景知。
景知心里却想,自己昨天做足了场面,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了。
也许是转了一圈,回去后的景知开心了很多,她也知道出去一次已是破例,不再要求其他,只是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画好自己房间器物装饰的图样,能不能做尚不可知,毕竟做个念想,沈戴瑛在写一些信件,景知知晓重要,便回避不去。
就如此光阴却过的很快,只是初为人事,有些难捱,景知却不敢娇气,只是一味逢迎。记得在家时,听出嫁的姐姐回来说姐夫有了妾。
“做妻子的自是有尊重体面,那起子妾就靠这个,放下脸面身段,折腾也忍着,趁着好颜色,在夫君那里讨点好处,年华不在还有什么”
景知不知自己未来在何处,在沈家孤独终老吗?齐家和睦,除非子嗣少,否则大户人家妾室很难应允有子嗣,听说沈戴瑛已有一子一女,不知自己,如果父亲母亲能回来。。。那自己会让家里蒙羞。
“在想什么”沈戴瑛看着乖巧温顺的景知,这样的顺从却让他有点后悔,他不知景知什么时候是真开心,什么时候是应付他,如此都好,只是自己到底是委屈她的。
“明日一早就回华城大宅,有点害怕”景知只是寻了个由头,压低声音轻声说。
“别怕,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沈戴瑛轻拍着她乌黑顺长的头发,今天给她擦发熏香,自己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