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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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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不是一回事儿不好说,男人真的不是一回事儿。

张玉芬正挽着她的新男人,在哈达马县城的不大的大街上走着,迎面就遇见了兰花花马佳佳,现在人们也不知道该叫她兰花花还是马佳佳,兰花花是她在农村时爹妈给起的名字,佳佳是她进城上学后自己起的名字,在乡下人们还是习惯叫她兰花花,在城里就该叫佳佳,现在她在城里,自以为是城里人,所以还是叫佳佳吧。

记住,在乡下叫花花,在城里就叫佳佳,马兰花和马佳佳是一个人。

张玉芬挽着她的新男人,迎面遇到了佳佳。

张玉芬向佳佳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叫司马南齐。”

佳佳说:“啊,死马难骑,那……阿牛?”

玉芬说:“分手了。”

好好一个阿牛你分手了,死马难骑你偏要骑,看你摔下来,摔个嘴啃泥。

佳佳问:“这个——死马——什么时候结婚?”

玉芬说:“结什么婚啊,你太老土了,现在流行同居,我们同居。”

司马南齐吻了玉芬一下:“是,我们同居,不结婚。”

佳佳一脸迷惑,只听司马南齐说:“狗都拜——”

“你也拜——”佳佳向司马南齐摆摆手,心想,“同居,不就是养汉吗,怎么还有比我还不要脸的人啊。这世界太疯狂了,自己真的落伍了。”

司马南齐的爹叫司马耕,公社拖拉机站解散时,他几乎没花钱就搞到了一台拖拉机,后来就一步步地靠贷款增添设备,扩大业务,就发财了,是哈达马最早发财的,那时候发财也不难,集体勒紧裤带几十年攒下的家底儿,谁弄去谁发。司马耕的儿子就是不好好念书,初中没有上完就在社会上游荡。哈达马毛纺厂成立,司马耕花了钱,托了人,司马南齐此时是毛纺厂供销科的副科长。

张玉芬因为长得标致,被选到展厅当了讲解员,司马南齐看上了张玉芬,选为同居女友。

从此,张玉芬出入歌厅酒吧,沉浸灯红酒绿,她觉得这才叫生活,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今天,是厂长的大公子魏中闲从海外回来,厂长办公室专门为这个厂太子举办了大型的欢迎歌舞酒宴,大小领导,包换车间的小组长全都参加,全厂放假半天。

这个宴会上,玉芬学会了跳舞,她认为,不会跳舞就不算是文明人,甚至就不算人,更别想成为上流社会的人。在这个学历没有超过高中毕业的哈达马上流人歌舞酒宴上,张玉芬当选为厂花,有人说,张玉芬一定会在即将举办的大型的“厂大公子选公关小姐”活动中胜出。毛纺厂的人,是相当地期待。

也不管毛纺厂的人期待不期待,秋天来了。

杨花镇的秋是从北面的山里来的。

几片树叶儿飘落,桦叶儿黄了,杨叶儿橙了,沙枣叶儿还那样翠绿。

水更清,天更蓝,远山更显得典雅华贵。

山坡上密林黄一片儿、绿一片儿的,还点缀着一簇簇的橙红。宛若风韵绰约的少妇穿着的锦绣睡袍,山的曲线更见丰润迷人了。更高的山尖儿上已有皑皑白雪,而山下的草地还绿茵茵的,树林还葱郁着,青松挺拔白桦婀娜,白杨树质朴茁壮。

戈壁上东一处西一处地坐落着圆圆的毡房;羊群如云朵,在秋风的原野上缓缓移动;膘肥体健的骏马,威风凛凛地抖着长鬃,发出豪迈的嘶鸣。路边儿上,骆驼驮着牧民的家,从山地牧场缓缓地走下来,马背上的姑娘小伙唱着、笑着、闹着;老人小孩在骆驼或黄牛背上摇晃着,优哉游哉。

雍容自大的牛群大摇大摆地走上公路,回头瞪一眼打喇叭的汽车,哞哞几声,像是在说——好好走路,吵什么吵!

公路上,几辆军用卡车间距一致地开过来,每辆车上,都有民兵押着被绑着的人,是游街的。那些人脖子上都挂着白色的牌子,写着黑字。十几辆车,是要拉了这些挂牌子的罪犯,到各处去游街示众。头一辆车上为首的一个被绑的人是白虎,他脖子上的牌子上写着“□□,抢劫,流氓犯白福”。

有人说那车上的罪犯有一半都是要被枪毙的,不知是真是假。县城里有告示,犯不上跑去看,还得买班车票,杨花镇的人不管那么多闲事,他们只认识那车上的罪犯有五个是杨花镇的,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白福,白福就白福,非得给自己起个诨号“白虎”,岂不知命冲白虎要完蛋。

白虎完蛋了,他确实被枪毙了。抓得快,判得快,毙得快,这叫“从快从严”。

有人说白虎是英雄,什么事儿都自己担下来了,到死没有乱咬,那时候人们对于英雄这个概念理解已经开始混乱了。

北极熊夜总会照旧霓虹闪烁,佳佳的工资由八十降到了四十,她的心情糟糕极了,身体也不适,好像是内分泌失调了,月事不正常已久,这次时间也太长了。

佳佳去看医生,她沮丧极了,简直就是崩溃了,她怀孕了。

她向梦丽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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