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
“如果可以,我想走出去。”
天色渐渐黑了。
自从程南颂给谢家人打完电话后,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寻找,派出所、医院……能找的地方基本都快跑遍了,但毫无消息。
几天没休息好,生出几分沧桑感,胡茬也没管它,头发也耸拉着,外套的扣子有一颗没一颗的扣着,他颓废的躺在驾驶座上。
谢家父子向来不合,听见消息也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转而又去照顾被消息刺激到卧床的谢老爷子。
程南颂挂掉电话未免觉得有一丝讽刺,儿子在外生死未卜,他却毫不关心,急着在床前尽孝心。
豪门自古是非多。
谢家大门大户,根基深厚,后来又赶上了房地产发展的浪潮,现在更是富甲一方。
谢家几代单传,按道理说谢老父还在,是断不可能传到谢词新头上的,坏就坏在谢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毫无经商天赋,但龌龊心思是一点没少,但凭借着一张英俊的脸庞,稍加伪装,硬是勾上了书香世家,周家的独生女,生下了谢词新。
要说谢词新也是命苦,婚后谢道年的心思暴露,周韵隐忍五年,不堪受辱,竟选择要与他自尽,坏人向来命大,谢道年活了下来,周韵却意外去世。
那时谢词新五岁,在周韵的葬礼上,他一滴泪没掉,只是平淡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
在谢父的亵渎下,谢词新的话越来越少,每每见人都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七岁那年便被谢老爷子接了过去,就当没他这个父亲,但日积月累,就算老爷子有意识往正路上引,还是养成了谢词新这个古怪的性子。
回忆至此,程南颂锤了一下方向盘,有一种想飞到京城把谢道年的头弄下来当球踢的感觉。
——
谢词新和那依在山上看了一场日落,而后赶紧趁着时间下了山。
那依其实有轻微的近视,但她并不喜欢戴眼镜,结果就是在夜间走路有时候会看不清。
她今天走的十分的小心谨慎,但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一直有一只手,虚扶着她,有一双眼睛,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贴心却不招摇,画面十分的和谐,仿佛就该如此,是天生一对。
等到饭菜都快摆上了桌,卓然靠在窗边,手垫在下巴处,眼巴巴的望着,不一会儿才看见慢慢悠悠走着的两人。
“妈,妈,姐姐回来了。”
小孩子心性,因为饿了一直等着,看见人回来了就吵着要吃饭。
“去,今天那个哥哥第一次来我们家,你一定要表现好一点”
旦曲一把拍下他正准备拿鸡腿的手。
卓然捂着被拍红的地方直吹气,一脸的愤愤不平,“知道啦,但我不喜欢那个哥哥。”
“嘿,你这个孩子”旦曲闻言又要打他,“那可是你姐姐的救命恩人,你可给我态度好一点。”
卓爸爸一把捞过正四处逃窜的皮孩子,搂在怀中,“告诉爸爸,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哥哥?”
“就是不喜欢”声音染上了一丝委屈。
“但任何事都有个理由,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讨厌他呀?”卓爸爸耐心的劝解到。
虽然是一个最普通的放牧人,但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卓爸爸是凡事讲究个道理和原则的类型,他的性格比较温和,所以家里一般都是旦曲做那个“白脸”,恩威并施,所以尽管卓然偶尔任性了一点,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宽厚的孩子,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这是从未出现的。
“他很凶。”
“人家路云哥哥哪里凶了?”
旦曲只见过没失忆的谢词新一次,也就只觉得是一个气质出众,气势逼人的年轻人,而现在的路云,满脸笑容,也更外放了一些,她甚至也觉得自己无法把以前的谢词新和现在的路云结合起来。
他们没等来回复,因为那依和谢词新已经一前一后的推门进来了。
那依走在前面,哈着手,“可别说,上面还真是有点冷。”
她笑着走过去把手伸进卓然的衣领处,一受到刺激,卓然一个激灵就挣扎着要跑,卓爸爸松开手,也由着这两姐弟胡闹。
老妇人就坐静坐着,满脸笑意,也不帮衬。
还是旦曲出来主持了公道,“好啦好啦,快洗手吃饭了。”
卓然从老妇人身后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听到没有,吃饭了,休战。”
那依倾身拦腰抱起他,掂了两下,也不知道吃的啥,还挺有重量。
“走啦,小鬼头,洗手吃饭了。”
拍了拍他的屁股,往厨房走去,在门口还碰见了还在端菜的谢词新,他笑着侧过身让她,卓然在她怀里,捂住被打的屁股,涨红了脸。
他又进来了。
本就不宽阔的厨房,谢词新在里面更显得狭小,他的气息避无可避,那依从来没觉得洗手的时间有这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