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58. 重返暗夜⑩

“总觉得……帝人这段时间很有人情味啊。”

离开甜心工厂附近后，柯伦看着前方被路飞勾肩搭背的少年，神情微微犹豫，像是带着疑惑和感叹：“他开玩笑的次数都变多了吧？”

亚瑟抬眼看了一眼前面人的背影，没有搭话。柯伦却更起劲了：“你不觉得吗亚瑟，我以前一直认为他是个很难琢磨的人，虽然很厉害，但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过最近好像突然就拉近距离了，他单独行动也会告诉我们……”

“有吗。”

“当然！别怀疑我的直觉啊！”柯伦看着帝人的侧脸，视线没有移开，“你看，他又笑了。”

视野内的红眼睛少年正翘起嘴角和路飞聊着什么，那张脸完完全全就是活脱脱的17岁年轻人，洋溢着符合年龄的青春和稚气。尤其是自夸的得意与兴奋的好奇简直表现得淋漓尽致，旁边的路飞又特别捧场，两人的笑声都快传到街道对面去了。

布莱辛望着木川帝人的背影，她担忧自己的眼睛会不会无意识地流露出嫉妒的神色，这种警惕并不是顾忌草帽团的人，而是警惕着接受这种视线的木川会嗅到自己的妒忌。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少年【心】的容器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修复着，那些似有若无的填充液体闪耀着珍珠色的光，已经占领将近三分之二的位置。

柯伦还在说：“至少在香波地的时候我没见过他这么笑，每次说完话转过脸的瞬间，所有表情都会从脸上立即退下去，是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说实话，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不太好……”

在这点上亚瑟也一样，不过他没开口。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不太合理的木川帝人都带着恰如其分的古怪，说得再难听一些，就是在刚接触时会产生莫名的虚浮感。

因此亚瑟盯着对方每个能看出人性的细节，在发现木川帝人也有生物所具备的恐惧、惊疑、苦恼以及喜悦后，他才真正意义上松了口气。

“1、2、3、4、5，快看，他足足笑了有六秒钟诶！时间还在延长，甚至扭过头都没变脸！”柯伦大惊失色。

“啊…..真的。”亚瑟赞同道。

索隆和山治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那家伙到底是有多离谱才让你们这么震惊？连笑一下都要计数，不变脸色难道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吗！倒不如说都让人觉得可悲起来了！

草帽团的黄绿组合默默无言地跟在几步外，山治咬着烟头有些无语：“搞什么，路飞这么喜欢他吗。”

“习惯了。”索隆把手随意搭在和服的袖子里，没有伸出来，整个人也是懒懒散散的模样，语调平静：“反正他和各种生物都能交朋友，柯拉肯都驯服了，这种野兽也不在话下吧。”

“野兽啊……就和谁一样呢。”

山治意有所指，拿着香烟吐出烟雾，又淡定地哼笑：“某个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绿藻头。”

“少啰嗦！！！”

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笑闹，木川回过头，看见阳光穿过鱼人岛透明的泡泡层在亚瑟和柯伦的脸上印下斑驳的影纹，明亮与阴影之间，布莱辛边旋边走，像个傻狗。

伟大航路和其他世界没什么区别，有恶劣的自然环境，也有文字不通的情况，这些情景被植入记忆中，不需要任何加工就可以变为精致的连环画。流逝的时间被瞬间连接在一起，时间粒子翻卷跃动，为形成一幅刹那间的画面而停止。

木川小时候羡慕路飞有那么多人爱他，还有艾斯，哪怕他找不到生存意义，也同样被白胡子和其他人陪伴，他们一点都不寂寞。

现在想来，如果不对他人展露毫无保留的真诚，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支持。可事实上，现实里大部分的普通人总是很吝啬，木川也是，他无法倾囊对待别人，却自欺欺人地认为大家会爱他，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只是节制地给出回应。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怨念或悲伤，毕竟无论长幼，所有人都不过是大环境下的塑造物罢了。结果到头来，不管去哪，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而现在，布莱辛正向街道边石阶的小螃蟹伸手，手指和手掌上细致的纹路，遮住脸颊的白银短发，伴随柯伦的嚷嚷，这幅画面太过平和，让木川帝人不经意陷入了放松的状态中。

亚瑟又露出了笑容。亚瑟很少面带微笑，只有露出牙床时才是真正在笑，他笑的时候，一定会低头看着木川。

【——“唯。”】

…….

奇犽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个动作，示意杰也去捉弄酷拉皮卡，雷欧力拿着马克笔似是要在金发少年脸上画图。

那是什么游戏，是怎么玩的，都记不清了，反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单调的台词。

炽热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下来，酷拉皮卡坐在树阴下的一片草坪中间，三个少年围着他，有的跪坐，有的盘着腿，都很随意。奇犽像是为了凑数才加入游戏，一直在低头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