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阿飘
我还是在李府长久地住了下来,生活和谐又美好(bushi)。
反正就是李包在读书,我坐他边上吃桂花糕。
李包在写字,我坐他边上啃绿豆糕。
李包在喂狗,我坐他边上捏桂花糕。
李包在练武,我坐他边上戳桃豆羹。
李包在投壶,我坐他边上思考人生。
……
然后的,然后我厌烦了各种糕点,在分发完了那袋银子以后。
我的喜好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阿来,他已经消失不知几天了。
最近几天,我常在深夜溜出府玩耍,从而结识了一个头顶乌云也比我更倒霉的人,他叫崔倍比我大个两岁吧。
哦,不,倒霉的应该只有我一人,只要我在哪个犄角旮旯遇到了他,都会在一刻钟之内被一大群狗追,然后收到来自丘府的歉意,最后天下大雨,湿漉漉的我在青楼被李包阴沉着脸找到。
在李府只有半个多月,我却感觉已经过完了一生。
是的,我厌烦了。
我早就不找阿来了,因为它已经被一枝花吃了,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当绿发少年带着血腥味向我走来,那刻开始我就明白了,我挺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叫他一根草的,我竟然因为一时的惧怕而失去了一只趁手的毛绒绒!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回家的马车中,父亲因为办事不力左迁西北边陲之地,我也要同他一起离开长安了。
说来好笑,皇帝怎么派遣一个尚书去边疆平定叛乱?等我想轻这个问题的答案时——
我家已经被抄了,因为那句莫须有话:
“夜雨寄北,盛唐将夜。”
来俊臣带着武皇亲自拟写的圣旨封了我家的宅邸,武明空踏着我北堂氏的尸骸登上龙椅。
我看到世事变迁,可我不想在意了,因为我根本无能为力。
我成了阿飘。
·
北堂来到昔日的北堂府,渴望遇到像她一般入不了轮回的亲人,并未如愿。
北堂去到丘府,只有几只老狗冲她撕心肺裂地叫喊,没有他人。
北堂又到中丞府,来某捻几朵桂花于帕上,绿豆糕在一旁静置。
北堂到了大理寺,李包变成了一只狸子,如果不是他腰间李饼送他的玉佩和那锐利的双眼,她也认不出来他。
……
然后呢?
北堂在大理寺长久地住了下来,又如七年前的李府。
她知道她的归宿不在这儿,北堂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早已飘到了不知名远方,从未有过停留。
北堂感觉自己这一生,短短的十几年,用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思想与世界脱离,但就像记忆被什么封印,脑海中的东西都模模糊糊,只感觉一生被动,身如浮萍随风飘荡。
李包曾说她凉薄没有心,但今天仍然向她张开了双手,凝着脸想要我入怀中。
[看,原来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人牵挂吗。]
夜幕降临,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大理寺中欢歌笑语,北堂却在角落怅望灰天。
呐,北堂是她的姓氏,她忘了自己的名,又有可能以上北堂的生平如她的姓名一般,皆是编造……
星河耀眼,一轮明月嵌在湛蓝的夜空中,似她的双眼深沉。远藏在灿烂星辰下的,只有浩瀚无垠的黑暗。
忽然,倾盆大雨向她袭来……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