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上在阴暗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皇上且回去听好消息。外头雪大,可别伤了皇上龙体。”
少年皇帝前一刻还温和的嘴角挂笑,一脸无害的模样,后一秒就立刻敛起神色,高深莫测的瞧了一眼福公公,平静道:“福公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身体为上,朕就不劳您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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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般隆冬腊月的天里,配上鹅毛大雪和冷冷北风,百姓们大多是不愿在外面挨冻的,暮色即合时便早早上了炕头,就连那耐寒的大狗都不愿出来乱吠。
可就是在这么万籁俱寂的夜色里,在这千户人家之中竟然还亮着一豆稀松灯光。
此人正是头可断、血可流,书不能没的曲风眠。
此刻曲风眠伏在案前,在阴晴不定的豆光下仔仔细细的拓抄着今日刚刚得到的书籍。
他这屋子漏风漏雨,平日不刮风不下雨,天晴朗,到了夜间起风时还会漏些小风,更何况这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更是北风冽冽,寒风冻骨,好端端的破屋子如同虚设。
所以此时突然间刮起的冷风他也未觉得怪异,依旧端坐在案前抄写。
直到一股腥甜之气钻入鼻孔,曲风眠才隐隐发觉不对劲,稍一抬头,就见那破败不堪的墙边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个人!
此人倘若是个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也就罢了,可此人浑身是血,唯独一双乌黑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的惊人。
这阴晴不定的豆光都被吓了一个哆嗦,扑朔的闪了两下,“噗”的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人吓人,吓死人。曲风眠打记事起就跟笔墨纸砚打着交道,活了十六载,别说谁提刀了,他连只鸡都没杀过,更何况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他面前,那已经把他那本就瑟瑟发抖的七魂六魄都给吓得离家出走了。
可不等他惊恐的喊出声来,这浑身是血的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过来,极亮的黑眸中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冰凉尖锐的薄刃抵住了曲风眠柔软纤细的脖颈,脖颈间仅存的温意也被尽数夺去。温晚卿嗓音和窗外的冰雪有过之而不及,她冷冷的警告道:“想活命就闭嘴。”
曲风眠这下别说是喊了,就连呼气都不敢用劲,生怕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手下一抖,就把自己给咔嚓了。
周遭陡然静了下来,窗外肆虐着的风雪越发狂妄,争先恐后的顺着门缝窗口扑进来。可此刻的曲风眠浑身上下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比这风雪还要凄惨几分。
他尝试定神,可终归是少年不更事,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的静下心来。
发觉眼前这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杀意,曲风眠原本紧绷着的皮肉缓缓的松了下来,可不等他把堵在鼻腔里的那口气给吐出来,那年事已高的房梁上便咔咔嚓嚓的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曲风眠险些被这声音给吓破胆,好在求生的意识让他硬生生的压住了喊叫的冲动。
两个人靠的极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如雷鼓动的心脏跳动。
吐息之间,房梁上细细碎碎的声音便消失了,只不过这破房子倒了个大霉,本就四处漏风的墙壁配上了破顶房梁,这会儿更是千疮百孔,整一个不可直视。
此时此刻,温晚卿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才渐渐松懈下来,不等她喘口气,迟来的眩晕感很快就占据了她的神识。
“当”的一声,刀刃撞击地面,发出了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曲风眠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拿着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以性命相逼,后一刻就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晕了个昏天黑地,曲风眠一时之间束手无策极了。
他两手就这么明晃晃的举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才将自己离家出走的七魂六魄尽数找回来。
“你……你没事吧?”
曲风眠对着倒在自己怀里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什么人的人轻轻的问了一句,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啦啦吹过的风雪寒霜。
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晕过去了,曲风眠惊恐之神色慢慢变得复杂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