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
挑眉,罗幕背后一闪而过那道轻曼纤弱的身影,随即消隐不见,只剩了一道婉转莺啼般的娇声余响。
前头的车夫听了吩咐,忙不迭甩辔催马,一众人便急急回府。
宫中的仆从一日里忙着将长乐宫中的私库旧物规整运送进府,虽仍有剩余,但已成规模,府中俱已收拾完全。
到了正门,谢照影刚下了车,夏织就领着一众宫人齐齐行礼,恭迎帝姬回府。
“起来吧。”
谢照影抬手示意,之后徉作平静进了府,一路沿廊绕行,将府中景致瞧了七七八八,心中很是满意。
她此刻心里想着更为感兴趣的事,将移居新府的兴奋也冲淡了不少,当下拐过走廊,凑近夏织。
“你去找套新的亲卫服饰来给我。”
夏织对谢照影可说是言听计从,听了吩咐也不作多余反应,立时去找了府内总管理事文东诠。
徐清柸暗中习武多年,耳力超凡,将谢照影的话全听了去。
“你又寻到了什么新乐子?”
没了人,徐清柸清冽嗓音蓦然响起。
“吴柘叫我今晚去幽篁馆玩呢。”
徐清柸知道吴柘,上次谢照影去幽篁馆被参就是因为这个镇国公世子邀去的。
“是么?”
徐清柸悄无声息偏头打量了眼谢照影,她正沉浸在期待的情绪里头,几步跨进房中,步伐踩得极轻快,衣袂险些飞扬了起来。
谢照影走了一遭,渴得不行,大剌剌坐下,顺手扯过杯盏给自己倒了茶。
徐清柸就立在门外,微抬头望向不远的女孩。
日头早已落了,只剩一点昏黄的余晖,从门框里洒进屋内,衬得满室金光熠熠。
谢照影穿了一件淡绛锦衾,发饰极简单,松松挽了单髻,衬出几分跳脱意味。
捏着杯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壁,凝脂一般的手指衬得碧玉釉质更清透。
谢照影放松地将大半个上身舒展地趴伏在桌上,不时惬意地喟叹出声,整个人又乖又娇,招人喜欢得不行。
徐清柸眸中晦色流转,垂放的手掌不经意中握紧了身侧的刀柄,像是在强忍某种沸腾情绪。
“殿下,给您拿来了!”
夏织走得急,差点撞上门口驻足不动的徐清柸,但她一门心思都在她的好殿下身上,压根分不出别的在旁人身上,是以颔首以示赔罪,又匆匆进了屋内。
夏织手里捧着的正是一叠墨蓝亲卫统一服饰,上头还贴心地配了一个南阳玉冠。
谢照影早先便等得不耐烦,抬脚就跟着夏织进了里间。
男子服饰并不繁复,夏织三两下便将谢照影鼓捣好了。
只是,谢照影虽着了亲卫服饰,亦束了男子式样发冠,甚至还被夏织考虑周全地勒了束胸带,仍无法掩盖她是个女子的事实。
因着腰间系带轻易便掐出了一把盈握细腰,使人无法不分出注意。
再说谢照影的脸,即便什么都没涂饰,却依然恒生娇媚之感。
如此装扮,非但没有达到低调的目的,反而欲盖弥彰,更引人瞩目。
谢照影才不想那么多,她照了镜子,深以为自己实在是雌雄莫辨,这样一看,谁还能分得清她谢照影和亲卫呢。
于是一高兴,赏了夏织。
“好夏织,在府中安心等你家殿下回来。”
话毕,谢照影马不停蹄就带着徐清柸往幽篁馆赶。
一到了地方,吴柘就早早挥手招呼。
“你怎么就一个人?”
谢照影往四下看了看,拧起眉疑惑发问。
“谁敢来找我麻烦?”
吴柘无意在旁的事上浪费功夫,领着谢照影一路畅通无阻进到馆中。
一进馆,各异香气从四围萦绕而来,却不显混乱繁复,自有一种馥郁在其间。
大厅内弦管泠泠,大厅戏台上正齐奏云和散乐,一众着薄衫罗绮美艳纤丽女子在其上低首拨琴,姿态娴雅,风姿绰约。
谢照影看得住了脚,一双眼几乎都看直了,她见了这许多美人,哪里还走得动路,一时间愣在原地。
徐清柸打眼扫过馆中情形,再回过头来看谢照影,几乎叫他生出哭笑不得的复杂心情。
谢照影水润唇瓣微嘟起,圆溜溜的眼眸眨也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戏台上的一众美人。
白净的一张脸,形容娇憨,徐清柸差点失了神智,想上手捏一把谢照影看着就滑软的脸颊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