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袒
“阿衡,我没事的,拖了这么久,已经不合规矩了。”
抚了抚手下细嫩的肌肤,男人嘴角微扬:“没什么规矩,清清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元顺也不知道西苑那位为何突然生事,如今纪家的规矩还不都是老太爷和他家少爷说了算,现在老太爷又基本什么都不管,那不就只剩他家少爷了,哪儿轮得着旁人立。
但眼瞧着两位主子意见有些不一,自家爷的态度又不似往常般明朗,元顺想了想,躬身后退:“那小的先出去了,就在门外边候着。”
从眼前人的态度来看,纪家的关系确实不寻常,这让尹曼凝回想起关于这里的一些事情,想必如今等着她的不是什么众人迎亲,而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钩心暗斗。
显然,她的丈夫不希望她搅入进去,而按往日的谋思行事来判,她同样不应该去。
接过男人剥好的蜜橘,尹曼凝抬眸望向那微抑的眉眼,几息后,唇角弯了弯。
“阿衡也不应该这么对我的,不是吗?”
还带着孱色的玉颜上添了些许柔软,男人多看了片晌,最终似是做了决定,将妻子嵌入怀中:“清清,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句话似乎包蕴了很多,联系到面前人幼时的遭遇,尹曼凝心尖微麻,轻轻抚上男人的后背:“也包括阿衡你吗?”
在怀中人看不见的地方,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抑色,纪玉怀眼尾渐低,无声散逸着那股称意。
“对,包括我。”
元顺在门口没等多久,便接令去了正堂,幸好他脑子活泛,能扭了他家爷的主意,他们这位少奶奶果真是不一般。
“也不知道这位尹小姐在雁陵闺秀里能排上第几号人物,排场可真是不小……”
元顺话音刚落,坐在堂中右侧第二位,身着豆绿色袄裙的女孩压着声音满腹牢骚。
正堂虽然不小,但元顺还是听得真着,朝着右边笑了笑:“二小姐问的话可深了,我也不清楚,要不等会儿少奶奶来了,您当面问?”
“你!”
按住二妹妹欲站起的身子,纪琼音婉声道:“二妹妹性子爱闹,方才只是玩笑。”
这位倒是在江州有些书香名号,但元顺更是不想抬眼,拜这位大小姐所赐,他后背上的疤可还留着呢。
见这个奴才不再应声,转身便出了堂外,纪琼音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上首的纪宁也是皱紧了眉头,区区一个狗奴才,不愧是他那个好儿子养的,一样的不懂礼教尊卑。
不想打草惊蛇,最终还是看着人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没了人影,纪宁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如今已经做了少东家的好儿子,几个月便定下婚事,究竟是想做什么打算。
又等了大约一个钟头,就在纪琼言再次忍不住出声之际,堂门口终于出现了人影。
看着纪玉怀揽扶在身侧的女人,纪宁眉间的褶皱聚了聚,雁陵尹家的女儿,模样倒确实绝佳,但怎么看着病恹恹的,还是说这是纪玉怀使的什么诈。
“晚辈见过纪伯父,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未能及时拜见,还望伯父见谅。”
原来如此,纪宁没有接声,端起桌子上的茶盏饮了一口,他就说,子妇人选,关乎继承大权,纪玉怀怎么可能会找一个不好生养的女人。
至于她口中的称谓,不用说便知道是谁教的。
堂内静了一瞬,这位新妇着实是少见的瑰色,便是此时眉梢眼角堆了些虚弱,皮毛又蓬厚惹眼,那从内透出的贵气也是未折半分。
不过初到夫家便言行不尊,现在还被公爹这般无视,在座的人都在等新妇的反应。
却见那新妇只是看了一眼身后侧,跟随的丫鬟便拍了拍手,堂门口瞬间涌入两排抱着匣子的仆从。
“晚辈知道纪家乃江州望族,但为表心意,还是挑着买了些。”
绕是在纪家跟着见识多年,堂内两侧的姨太小姐们面对着呈在面前的全套首饰,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不好的,有个年纪小的还忍不住呼出了声,得了自己姨娘的急眼警斥。
纪宁沉着眼皮扫了扫匣子里的扳指,看来尹家这些年在北边过得确实不错。
不过那又如何,既然嫁进了他家,该有的礼数便是一点都不能少,他身为她丈夫的亲生父亲,这点东西就想挡了她的过错,未免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刚要再做些姿态,堂中便又出了声音。
“看来纪老爷最近耳朵出了些问题,为免又在外出丑,还是早些医治比较好。”
说完男人便拢着身边人的手出了正堂。
“逆子!逆子!”
却是只能叫嚣,连条腿都动不了。
堂下人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一个个低着眼只当聋哑,那位爷敢那般对上首人说话,她们这种靠着丈夫保生活的,此刻便是呼吸重了一次都是错。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