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夜
久,只觉屋外寒风再起,吹打着房屋和纸糊的窗户,层层乌云掩盖住明月,寒意渐深。
刘映秋强撑着下巴,眼睛眯成一缝,快合上时,伸手拉开眼皮,头一点点往下坠,火炉散发暖和的红光,煤炭烧得通红,冒着火星,白皙的脸蛋此时热得绯红。
等到林秋娘说可以了,撑着膝盖起身回屋,头上的绢花还没取下来,人已经爬上架子床,窝进温暖诱人的被子里缩成一团,刘映秋闭上疲惫的眼,露出放松舒适的笑容,跟随睡意沉眠。
刘二拿了些煤炭,重新点燃小女儿房内的火盆,稍稍开了个窗户缝,然后小心合上门,回屋揽起妻子睡下。
每家每户门外清晨燃放爆竹,爆竹声此起彼伏。刘二听到闹声,摸索抓住床尾的衣服,披了件厚棉衣,不情愿地下床出门,出门前拿起爆竹,合上好门,点燃爆竹扔到稍远的地上,噼里啪啦,响彻整个院子。
刘二扔完爆竹,转身不带停留地回屋上床,搂住媳妇继续睡觉。
刘若烟和林秋娘眉头皱起,双眼紧闭,似乎没有起床的意思。刘宏浚则吓得挺起身子,以为自己睡过头了,还有功课要做,慌乱的眼神飘忽不定。
屋内角落处的火盆中的煤炭烧完,留下一盆灰末,身子冷颤,赶忙拿被子掩在身上,想起今日春节,不用早起读书,至于答应和小妹要一起玩耍的事情没有忘记,相信小妹她正在睡懒觉,肯定没有爬起来,刘宏浚放松下来,任由懒意袭身合上眼。
刘宏浚说对了,刘映秋翻过身子,拿起被子盖过头,留了一个小口子通风,埋进枕头里酣畅大睡。
刘家现在只有一人被吵醒,林瑞不哭不闹,砸吧砸吧眼,等了老半天了都没有人来喂奶,自己玩着手指头,饿着饿着睡了过去。
等林秋娘睡了个够,起床喂奶时,林瑞闭着眼珠子,一边睡觉,一边嘴巴不自主地喝奶,不带醒的。
这两天,刘映秋可是玩得不亦乐乎,在孩子堆里带着大哥耍爆竹,小弟们和小姐妹们崇拜地两眼望着她,跟在她们后头玩。
可惜堂哥刘虎没有出来,她都不能在他面前得瑟,要是以前过年的时候,刘虎早早出门玩爆竹,今年拘在家里不出门,和刘虎玩得好的小孩去叫他,也不出来。
不过刘映秋想想刘虎说刘老太害她的事情,以致刘老太现在不再宠爱刘虎这宝贝孙子,甚至有时候会打骂,刘虎再没有以前风光的日子了。
刘虎是罪有应得,以前欺负她,抢她手里的鸡蛋,自己做错的事情全赖在她和姐姐身上,因刘虎遭受了刘老太不少毒打。
映秋想到刘老太的脸,脸上皱纹遍布,吊三角的小眼,鹰钩鼻,生气发怒时脑门皱纹叠成粗线,像个偿命的鬼,常常是刘映秋噩梦的回头客。
想想都吓人,刘映秋凝视地上许久,春花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姐妹,拉了拉刘映秋的袖子,“映秋你怎么了,地上有什么东西让你一直看啊,春花跟着你看,没有看到什么啊?”
刘映秋晃了晃头,“我没有在看什么,我在想事情,不过不重要,我们继续玩。”说着刘宏浚的身影逐渐靠近,怀里抱着不少爆竹,够刘映秋玩好久。
两个萝卜头穿着厚重的衣服,臃肿地扑向刘宏浚,抓住刘宏浚的小腿,往上爬,刘宏浚一时哭笑不得,好说歹说让她们下来,毕竟两个小家伙是小胖墩,再这样下去,刘映秋的好大哥要倒地了。
刘虎听着屋外奶奶的责怪,刘兰时不时低声下气地应声,孩子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为什么家里会变成这样?
以前奶奶那么宠爱他,现在娘每日辛劳,三伯母还跟着欺负娘,凭什么刘映秋可以自在的过好日子,是她害他这样的,小孩眼里满是仇恨,双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