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徒
同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工人们就起来了。
喜胖被工友起床的动静吵醒,揉揉眼睛翻身下榻,去给阿络熬药。
工友陆续离开去做工,住处渐渐安静下来。喜胖端着药来到阿络床边。
阿络好生休息了一夜,已不像昨日烧得那般严重,只还是有点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喜胖纠结得紧。水路不比陆路,上了船轻易下不来,不养好身子,怕是撑不到栾雄,可继续待在墨阳,怕是更不安全……
不能再拖了。喜胖下定决心。
“阿络,喝完药赶快收拾行李,我们今天就走。”
阿络问:“小喜哥哥,我们要回家了吗?”
喜胖说:“不回家,我们去栾雄,我阿爹有位堂兄在那,我们去找他。”
阿络有些失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喜胖安慰道:“赚够钱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好吧。”
喂完药,喜胖便准备出门办事。刚走十来步,他看到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官差坐在台阶上,那人腿上放着一本册子,砚台和笔摆在旁边,脸被太阳晒得通红。
官兵抬手擦汗,正好看见喜胖,立马喊道:“你,过来。”
喜胖听话地走过去,官兵说:“我是墨阳府的官差林勇,奉命调查谭毅失踪一案。”
谭毅?喜胖一头雾水。
林勇问:“你叫什么名字?”
“翁展喜。”喜胖老实回答。
林勇提笔记下,又问:“你可认得谭毅?他之前曾在码头做工。”
喜胖摇头:“不认得。”
林勇说:“他是九鼎城人,在家中行二,有个弟弟叫谭业。”
喜胖问:“你是说谭二哥?”
林勇说:“就是他了。”
喜胖忙说:“认得,当然认得,我们之前就住一起。”
未等林勇开口,喜胖就问:“你说他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勇说:“报案人说,自七月廿六以来,谭毅一直杳无音信,至今已是第四天。”
说完他问喜胖:“你最后一次见到谭毅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喜胖说:“正是廿六,他来码头找他弟弟谭业。”
林勇问:“可有找到?”
喜胖摇头:“没有。”
林勇问:“他同你说什么没有?”
喜胖说:“他问我谭业去了哪里,我说不知道,他又说等谭业回来,让我立马告诉他。”
林勇边记边问:“那你可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
喜胖说:“不清楚,但是他当时脸色很不好。”
林勇着重记下这一点,继续问:“这么说,你也认识谭业?”
喜胖点头:“嗯,认得。”
林勇问:“谭毅和谭业两兄弟关系如何?”
喜胖说:“他们关系一直很好。谭二哥很疼业哥,业哥也很尊重他。”
“世事难料。”林勇自言自语道,语气听上去有些唏嘘,“你最后一次见到谭业是什么时候?”
“也是七月廿六,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喜胖说。
林勇记下,之后又例行问了几个问题。喜胖因为许久没见到谭二,对这些问题也都回答不上来。
林勇记完笔录,按照规定让喜胖按了个手印。
“之后若是发现谭业的踪迹,即刻到官府禀报。”林勇说。
喜胖恭顺地答应:“好……好。”
林勇问其他工人都去哪了,喜胖说他们都在码头做工,林勇点点头离开了。
林勇走后,喜胖长舒一口气,扯着袖子擦干头上的汗,犹豫了一阵,还是跑来客栈找云绰了。
云绰正要出门,两人恰好在客栈门口遇到。
喜胖着急忙慌地对她讲:“谭二哥失踪了!”
冷不丁提到谭二,云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她自然是知道谭二是什么情况,可喜胖是从哪得知他失踪的?
喜胖说:“方才官府来人,说是有人报案,谭二哥从七月廿六就不见了。”
“有人报案?”云绰想了想,莫非是杨跛子?
她说:“待会儿我去官府问问。”
“行。”喜胖点头。
“多谢。”云绰同他道谢,说完就走了。
喜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云绰走远后,他又重新考虑起自己和阿络的处境来。
谭业杳无音信,谭二不知所踪……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太诡异了,离开墨阳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只是船费不算便宜,阿络也得继续服药,他攒下的这点钱怕是不够用的……
喜胖想起那块墨玉,心中忽然动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