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
小气又记仇的奸商林霁放下手机,心情意外的好。
她哼着小曲去了地府,没着急先去望乡台挖土,而是先转去了孟婆处。
“诶,这不是孟婆亭里的东西吗?怎么都扔到外面了?”林霁低头瞧了瞧庭外胡乱摆放的桌椅,又伸手摸了摸之前被罚恶司掰出的石桌缺口,好奇地往亭子的方向探头。
罚恶司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远远地冲她翻了个白眼。
林霁平白遭到嫌弃,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走过去刚想问个清楚,就挨了罚恶司劈头盖脸一顿抱怨:
“都怪你!前两天就非让我拖着判官大人,跟着他昼夜颠倒的加班。现在连孟婆也是,整体忙着收拾她那些瓶瓶罐罐,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
林霁的注意力却有些偏,她撩开帘子,悄悄望进去:“孟婆姐姐又研制出新东西了?这回又有什么好玩的?”
沉浸在实验中的孟婆没听见罚恶司的抱怨,也没看见掀开帘子的林霁。
她正低着头往坩埚里滴了一滴什么东西,锅里的液体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泛起了奇异的光芒。
锅底金色的火焰肆意地跳跃飞舞着,偶尔当孟婆拿起哪个陶罐时,火焰便会化作金色的凤凰,缠绕上孟婆白皙的手臂,亲昵地蹭着。
孟婆不耐烦地在它头上敲了一下,凤凰碎成火星,雨滴一般落到了地上。
不一会儿,火星又慢慢聚拢起来,化成了一只指头大的老虎。声音稚嫩的小老虎冲着孟婆摇头晃脑地吼两声,慢吞吞地走进了火堆里。
这场景真是奇妙又有趣。
林霁渐渐看得入了神,纱帘从纤瘦的指尖脱落,轻轻覆在了她的身后。林霁恍然未觉,侧靠在亭边的石柱上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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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还想抱怨两句的罚恶司张了张口,不知为何又什么都没说。他坐在台阶上,扭着身子回头去看孟婆,看了两眼又转去看林霁,有些苦恼似的摸了摸脑袋。
在他自己的强烈要求下,那些长出来的头发统统都给剃光了。
小光头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默默问自己:“小陛下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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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恶司原本是人间三岁夭折的孩童,死后凭借十世善缘升为罚恶司,以纯真之眼判定世间善恶。
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工作。赤子之心不会因为罪恶而动摇,却会因为沾染戾气而痛苦。
所以他要时常喝下忘忧散,要时常忘记一切情绪,无论悲喜。
罚恶司疑心是自己喝了太多忘忧散,不仅忘了审判的那些罪恶,甚至也忘了小冥王从前的样子。
他印象里的林霁从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倒霉样子,不喜欢生死离合,也不太愿意来地府。她活泼得过了头,坦然地不像话,有时甚至是尖锐的。
她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倚在冰冷石面上的少女穿着浅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直筒裤。衬衫下摆扎了进去,腰带勒出劲瘦的腰。
她其实是偏瘦了,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了凹陷的锁骨窝。但不知为何,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她很弱,反而因为突出的骨头让人觉得她这个人很“硬”。
她单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团浮动的风,是不用触及都能察觉到的凛冽。却又被奇异的躯壳压抑住,像是雷霆前平静无波的海面。
罚恶司扭回头去,脸上没多少表情。
他记错了,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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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并不知道罚恶司的想法。
亭外挂着的轻纱像是一层朦胧的雾气,阻隔了她和这个世界的交流。她习惯这样的状态,旁观而不介入,是她许多年来的状态。
直到孟婆做完了手头的实验,扶着有些酸痛的腰坐在了一旁的摇椅里,无意识地一回头,才瞧见了她。
“阿霁?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霁恍然回神,凑过去半真半假地抱怨:“呀,姐姐竟然还能看到我呀?我都快在这儿站成望妻石了。”
“鬼机灵!”孟婆敲了敲她的脑壳,把小姑娘敲得抱头喊疼,这才收了手,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怪我,没想到不过研制点东西,就入了神。这两天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连你去征讨十鬼使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不想林霁竟然反问她:“征讨十鬼使同你有什么关系?”
孟婆一愣。
林霁无奈地一耸肩,解释道:“原本就没想告诉你。姐姐,你的定位就是地府药局局长,是后方发威的科学家,用来推动科技支持的。不到弹尽粮绝的那一天,谁敢让技术人员上阵我削他!”
林霁给她反应的机会,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孟婆如今的样子——
往日风情万种的旗袍换成了宽大耐脏的黑袍,满头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估计有几日未睡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