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
黑白无常敲响林霁家的房门时,她正在厨房端菜,毫不客气地使唤刚做完饭的债主:“许鹤卿,开门去!”
许鹤卿懒洋洋地瞧了她一眼,端着茶盏走到门边。
.
门外,白无常恶狠狠地揪着弟弟的领子:“你在陛下面前少说话!尤其不能提起阴兵的事知道吗?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黑无常一把扯回自己的痛衣轻轻抚平,抬头不满地看着他哥:“为什么?”
白无常瞪回去:“废话!你自己说话什么德行你心里没数吗?陛下本来就不愿接手地府,你万一再说漏了嘴,陛下不干了怎么办?”
黑无常愤愤把衣领从对方手里扯回来:“继位大典都结束了,陛下难道还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白无常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这几十年过得太安逸,把脑子都过丢了!光是继位大典有什么用?她现在顶多还只是半神!她只能使用阴力而已!”
“古往今来,哪有二十出头就得到天道认可的冥王?”黑无常不耐烦地道,“就算是老冥王,也是将近四十岁才得到了天地认可。你我是看着小陛下长大的,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撂挑子的人。你不必担心……”
话未说完,门忽然被打开了。
地府里面说一不二的黑白无常二鬼使扭头一瞧,差点吓软了腿。
许鹤卿觑了他们一眼,侧身温声邀请:“进来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行礼谢过灶神大人,战战兢兢地溜着门边走进去。
“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是不该瞒着她的吧?”他低头吹了吹茶汤上的浮沫,随口道。
白无常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头朝下栽进屋子里。
.
林霁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时正瞧见他俩的荒唐样,眼前一亮:“诶,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来的是判官。”
白无常低咳两声,凑过去殷勤地接过林霁手上的盘子,悄声问:“判官今日去监督物流那边了。不是、这位祖宗怎么和您……那、那个,您两位眼下这是已经……”
他使了个眼色,嘿嘿一笑。
林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眼睛怎么了?”
黑无常接过另一盘腌蒜茄子,面无表情往嘴里塞了一块,含糊道:“他想问灶神大人为什么在这,还有……”
“没有!没有了没有了!”白无常连忙从盘子里又拿起一块狠狠塞进弟弟嘴里,磨着牙皮笑肉不笑:“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债主爸爸说要住这,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而且人家还愿意下厨。”她哭笑不得地一挥手,“倒是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下手啊?给我洗手去!”
打发走了两个心情复杂的手下,她扭头去看客厅里的另一个人,好奇道:“你对他们干什么了?”
许鹤卿缓缓饮了口茶:“大概是许久没有见面了,有些惊喜?”
.
惊喜个鬼啊!
林霁自是不信,却也没多问。她在心里呵呵冷笑两声,扭头看向许鹤卿。
她忽然一愣:“怎么突然换上西装了?上回见到你这身,好像还是我的高中家长会吧?”
林霁上下打量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你这领带怎么回事?”
她走过去扯了扯他亮银色的领带:“怎么系成了这个样子?”
许鹤卿顺从地弯下腰,银边眼镜在鼻尖微微滑落,声音里含着微微笑意:“大概是太久没系了,忘记了。”
纤细的指尖勾住领带打了个漂亮的结。林霁把领结微微往上推去,听见许鹤卿温柔地嘱咐:“吃完饭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
高大俊朗的青年微微俯身,镜片下眼神晦暗,静静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神明。
身前给他打理领带的冥王陛下却仿佛一无所觉,答应道:“记得带钥匙。回来得太晚我可不负责留门。哦,对了,明天午饭不用做我的了,我去地府那打个架,应该赶不及吃饭了。”
刚洗完手出来的黑白无常僵硬地站在一边。
淦,这什么老夫老妻日常!白无常颇为痛心地想道,早就知道这老狐狸不安好心!他居然偷家?!
.
许鹤卿瞥见一旁呆立的两位鬼使,心情颇好地勾唇微笑,抬手摸了摸冥王陛下的脑袋:“别受伤,打不过记得叫我。”
手还没落下去,林霁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让开:“知道了,别小看我——你们洗完手了?过来吃饭吧,吃完有事和你们说。”
许鹤卿的手落了个空,不禁哑然失笑。老狐狸倒也不觉得尴尬,从容地放下茶盏,跟着走到了餐桌旁。
.
今天的晚饭除了腌蒜茄子还有醋溜土豆丝和一大碗林霁爱吃的南瓜焖肉。
做饭的人不负责端菜,林霁捧着碗筷也腾不出手,只好站在一边指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