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奕星稍稍松了一口气，本来颜年离职，就是因为原本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对她的精神负担太大，逐渐压垮了她。结果颜年重拾兴趣，却还是没有逃掉这个负担。

没有工作也算一件好事了吧，至少让颜年缓一缓。

饭桌上，秦奕星尝试发出邀请：“年年，我现在放暑假了，你手上没有工作的话，要不我们出去玩玩？”

去外面旅游一段时间，会不会好一点呢？

颜年想都没想拒绝了：“太热了，不出门，而且你还有工作。就算学校给你放了假，你不是还需要码字的吗？”

秦奕星的主业是一名人民教师，副业是一位网络作者。

“嗐，我不是跟你说我前段时间卖了影视化了嘛，我请客，咱姐俩天南海北玩一圈儿去。”秦奕星拍拍胸脯，正想试着软磨硬泡把颜年拉出去，颜年的手机叮铃铃响起来。

“喂？”颜年划开手机。

“……”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声音，但是有隐隐的啜泣声。

颜年看了一眼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再度将手机放在耳边时，颜年下意识放柔了声音：“喂？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年年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没想吃的……”手机对面终于传来一个少年细碎的呜咽和语无伦次的表述。

颜年心如擂鼓，她记得这个声音：“乐乐，告诉姐姐，你现在在哪儿？”

何乐，男，15岁，行为成瘾造成的药物依赖。

也是颜年离职之前负责的最后一位来访者。

“姐姐对不起，我没忍住，我不想吃药的……”电话对面依旧是破碎的话语，还有不断重复的道歉。

颜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乐乐乖，没关系的，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现在在哪儿？姐姐好久没见你了，可以去见见你吗？”

“……我在漫水河边的天桥上。”少年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颜年手上麻利地收拾着东西，依旧保持着与何乐的通话：“……漫水河啊，姐姐记得，那里的晚霞很美的。姐姐还没有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姐姐买了一块儿带过去怎么样？”

“我会等着姐姐的。”电话对面的少年情绪奇迹般被安抚下来，小声给出了承诺。

出门前夕，秦奕星一把拉住颜年的手臂：“等等，你要去漫水河？”

颜年只踌躇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奕星，拜托你了，联系阳光心理诊所，找赵宏医生，说何乐情况反复，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我跟他在漫水河天桥下等着他。”

可是，你已经不是心理咨询师了啊。

秦奕星心情烦躁的抓抓头发，最终还是松手，拨通了心理诊所的热线电话。

片刻之后，又打开了微信，找到了一个联系人。

“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漫水河天桥。

颜年看见了那个孩子。晚风吹拂，扬起男孩略长的额发，少年人挺拔的身姿，却好似一个受伤的孩子。

颜年微笑着跟他打招呼：“许久不见，长这么高了啊。”

眼前人眉眼弯弯，笑容浅淡，何乐却觉得终于见到了依靠，整个人泄了气一般蜷缩成一团：“……年年姐姐。”

少年手里攥着一板已经被捏变形的药板，里面白色的药片已经消失无踪：“我没有吃，我吐出来了，抠喉咙，让自己吐出来了。”

颜年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一阵一阵的痛着：“那，何乐做的很棒啊。”

“很厉害哦，虽然没有忍住，但你还是吐出来对不对，而且没有生气，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还联系了姐姐，何乐做的很棒很棒啊。”颜年一字一句的，格外认真的对着眼前的孩子说道。

“……真的吗？”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颜年略微强行的抬起何乐的头，重重的点头给他看：“真的真的。”

颜年牵起何乐拿着药盒的手，带着他走到垃圾桶前：“我们扔掉好不好，姐姐带来了你爱吃的小吃。”

何乐没有动，只是又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角。

颜年没有强制他：“那我们先去一边吃点好吃的，姐姐好久没有见你了，想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这一次何乐跟着她去了旁边公园的长椅上。

“……妈妈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何乐拿起一份手抓饼，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颜年又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慢点吃，喝点水。”

何乐说的话，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单亲家庭，母亲忙于工作，常年出差，究竟是真的因为生计太过繁忙，还是逃避着这个孩子，没有人知道。

何乐的记忆里，母亲在他身边的情况，几乎只有他生病的时候，母亲给他一杯水和感冒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何乐逐渐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