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7
我一阵眩晕,忙扶住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阵悸动,然后,我几步转过隔断抢到门边,慌忙想开门逃出去。
我不清楚为什么要跑,只是下意识地想躲开这令人窒息的场面。
我连做梦,对类似的场面都怕得要死!
但是,我迟了一步,展柯宇比我更快,没等我转开门把手,他啪地按到门上封住了我的去路,接着,我被他转过身来,禁锢在了双臂之间。
他的气息,瞬间无所不在地包围住了我,我的头更晕了,呼吸更不畅了。
这是他做的圈套,折腾与戏弄的人是我!
“做了亏心事,怕了?”他好整以暇地地问我,我惊惶的样子貌似让他很满意。
“你想干嘛?”我的声音在发抖。
“你说呢?”他的手按到我的脖子上,慢慢收拢。
拍卖会那天,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竟然觉得,他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不过,我现在不那么觉得了,他看起来很陌生,眼里没有温度,他似乎为了复仇而来,周身散发着戾气。
那个阳光的、温柔的、体贴的少年早就不存在了,至少在我面前,不存在了。
我想控制住情绪,并且尽力忽视脖子上的异样感和心脏的狂跳,但没有用,我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无法思考地瞪着他,等着他忽然用力,掐死我。
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们像是被定住了,五感尽失,时间的流逝,也完全感受不到了。
他的眼中渐渐有了温度,或者我和他对视太久,产生了幻觉,反正,当我觉得他的戾气变淡时,他放开了我。
“这么杀掉你,便宜你了。”他转身去沙发边坐下。
我虽然腿都软了,但好歹没瘫倒,定定神拉开门,忽然想起电脑包还扔在沙发上,帽子在包里。没有帽子,出了这院子就要承受暴晒。
迟疑了两秒,我咬咬牙,没帽子就没帽子,反正晒不死!大不了去医院挂水吃药。
他欣赏着我进退两难的样子,瞥了眼窗外,说,“李思桐回来了!”
我得救了,并且从来没觉得李思桐这么可亲过,比观世音菩萨还要可亲!
展柯宇今天终于愿意和李思桐叙旧,这让她大为激动。冲着老同学这么富贵,她周身散发炽热的星星之火,接近燎原。于是,当粟晚秋留她和我吃午饭时,她问都不问我,一口答应。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急忙拒绝。
“小洛……”李思桐气愤地批评我,“怎么能这么绝情,老同学久别重逢,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别管什么事,赶紧打电话推了。”
“是啊,云先生务必请赏光留下,难得来一回,又是老朋友!”粟晚秋的态度诚恳又谦逊。我说不出话来,这么美的女人,用这样的态度留你,你怎么好意思让她失望?
老妈对我的教育是个大毒瘤,面对女生,我几乎没办法硬起心肠,哪怕明知这顿饭餐桌上的菜都下了毒,对方只要诚恳劝说,搞不好我都可能硬着头皮吃两口。
展柯宇看着窘迫的我,似乎感到很有趣。
法治社会,不能杀人泄愤,但戏耍仇人,也算报复的一种。
他可是天蝎座!
去的是小餐厅。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粟晚秋坐的位置是女主人的,猜想,展柯宇大概和她已经是夫妇了。
说一点都不酸楚那是骗自己,不过看到他如今娶了般配的太太,还是挺欣慰的。我当年满心祈祷的,不就是他能得到幸福?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虽然那时候伤害了他少年的心,但我没有做错!最多,如今让他发泄仇恨,被他整死整残,横竖我活着也只是活着而已!我不断胡思乱想。
吃饭的时候,我基本不敢抬头,满耳朵李思桐兴奋地叽叽呱呱。展柯宇家的生意是医药产业,研发机构主要设在美国、英国和中国,工厂与公司则遍布全球。他在美国MIT获得生物与生物医学工程双博士学位后,一年前开始全盘接管家族生意。
这大神级的履历是我等凡人无法直视的,神经大条的李思桐却不自卑,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那贫瘠的经历说了个清楚又明白,捎带将我的一切也说得清楚又明白。
我简直要给这姑娘跪了,人家那阶层,属于云端之上,哪里看得起我们这样平凡的社畜?这姑娘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夸耀和我双剑合璧,时尚届无敌。我窘得想找条时空裂缝钻进去。
展柯宇大概笑了:“不错啊,穿的确实都很有格调。”
“那是,我关照小洛今天务必好好收拾,平常他可随意了,”李思桐语带亲昵和埋怨,“成天穿差不多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美术馆发的工作服。”
听李思桐的语气,好像我是她的男朋友。或许是错觉,展柯宇忽然低气压,一股寒意从他那边扩散到了我这边。
粟晚秋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