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
唐姈的眸光投向远方,自嘲一笑。
还想这些做什么?她早已摒弃薛婧柔的身份,如今她是邕州知府的嫡女、今上的唐美人,与端王有什么干系?
唐姈摒弃脑中杂念,问初纭:“我膝上的伤严重么?”
初纭:“主子放心,太医说是外伤,只是瞧着可怖了些,您这两天少走动,等淤青退去便好了。”
唐姈哦了一声:“你明日去向内务府告个假罢。”
“啊?”
唐姈假意轻咳两声:“我淋了雨,有些着凉,半夜突然起了热,不好将病气过给陛下。”
初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觉得自家主子行事自有她的道理,故还是照她说的去做。
翌日,初纭前脚从内务府离开,就有人将消息递向重华宫,鹊枝掀开门帘进去,附在裴贵妃耳旁低语几句。
棋盘上黑白子交杀正烈,裴贵妃手执白子,半天没有落下。
“这唐美人究竟在想什么?”与她对弈的是萧嫔,她与裴贵妃交好,在她面前也不必遮掩,“后宫中的女人,巴不得用各种法子引陛下临幸,她却主动撤下绿头牌,不怕就此失了宠?”
裴贵妃:“你进宫时日尚短,不了解陛下的性子。”
萧嫔落下一枚黑子,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陛下还是燕王时特别钟爱西湖醋鱼,于是一连几日,燕王府的膳桌上都有这道菜,待到第七日,你猜怎么着?”
啪——裴贵妃落下白子,抬眸望向萧嫔:“从那以后,燕王府的膳桌上再未见过西湖醋鱼。这世上,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几日会腻味,再美的女人连着宠上一段时日,也会失去兴致。”
唐姈是个聪明的,旁人悟不出的道理,她懂得。
但又如何?偏偏这一位帝王根本就没有心,薛皇后与他夫妻多年,还不是说弃就弃。
萧嫔想了想,也觉得裴贵妃说得在理,举起一枚黑子道:“娘娘说得是,这唐姈真是好手段,想来引丽妃在御花园出手一事,也是她计谋好的?”
裴贵妃意味深长的一笑:“也许罢。”
是与不是,与她又有何干系?
左右也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管她们如何斗,只要不动摇她在后宫的地位,她管她们。
陆文靳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唐姈再特别,也不过是个供他玩弄的玩意儿罢了,一时的新鲜迷恋,又能留住一个男人多久?
裴贵妃说的没错,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上几天也会腻味。
但如果这东西还未吃够呢?
唐姈撤绿头牌的消息很快递进承乾宫,听闻她病了,陆文靳搁下笔:“走,去永宁宫。”
他对新妃的兴致不超过三日,而后便会雨露均沾。如今一连七日,自觉已对唐姈是十分特别的。
至于为何,陆文靳心中也琢磨过,许是那日的纸鸢,勾起他的一些回忆。
陆文靳刚进永宁宫,一股子中草药特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夏日暑气难消,在路上多站一会儿,身上的衣裳都能被汗水打湿一片,就连各宫点的香也因这热浪而显得过于熏人,闻久了便觉昏昏欲睡,倒是永宁宫的药香,令人一下子神清气爽。
“参见陛下。”初纭从里头迎出来,轻声道,“主子服了药,刚刚歇下,奴婢这就去叫醒她。”
“不必。朕看看她就走。”陆文靳摆了摆手, “她身子如何?今日还烧吗?”
“回陛下,主子烧了一夜,晨起服了碗药,捂身汗便退烧了。”
陆文靳大步流星来到内室,帷幔轻纱内,依稀可见女子玲珑玉致的侧影。
他脚步一轻,轻轻拨开床帐,美人明眸紧闭,云鬓散乱,娇软病弱的模样恍若西子捧心,让人无法不心生怜惜。
她身上穿的极少,薄薄一件素白中衣朦胧包裹着玲珑的娇躯,乌发如泼墨般披泻凌乱,衬得她如玉的肌肤愈发白皙,当真是华容婀娜,柳腰花态,无不勾勒出一抹楚楚动人。
陆文靳忍不住心中一荡,伸手抚向她略带苍白的脸颊,他的手指冰凉,唐姈嘤咛一声,悠悠睁开眼。
“陛下来了。”她的嗓音娇软,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倒似情动时的嘤咛。
犹如燎原的星星之火,一下子让陆文靳舌干口燥,身上某处的热意正一寸寸蔓至全身。
他爱极她这副不堪折的模样,被她撩拨得心头发颤,伸手便要将她按倒在帐内。
唐姈从他手中轻轻挣脱,往角落躲去,“陛下……嫔妾染了风寒,怕是会将病气过给您。”
陆文靳伸在半空的手一顿。他虽是风流,但并不下流。再者,男欢女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抱个病怏怏的女人太没乐趣。
更何况,陆文靳如今对唐姈正在兴头上。他觉得一个人好时,千般万般都好,也乐意纵着她的性子。
就连她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