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我而言
听听他要给出怎样的理由来说服你。
山本武看着你眼睫轻颤,他敏锐地意识到你似乎有些害怕。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你。但那双眼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怕它。
他垂头看你,你低头看不知名的某处。
突然很想低头吻你蓬松的发顶。
其中或许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涵义,可能也许只是单纯得对一只小猫的怜爱?
但他知道你不喜他人将你看得软弱——使你无端比别人矮了一头下去。
他还是先一步低下了头。
山本武和你说话时总是会小幅度地俯身,但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这一点。这也是让你对他恼怒不已的来源之一。
“等等我好吗。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够了。”
他向你撒娇,身体不自觉靠过来,却又保持着最底线的礼貌的距离。
但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的体温却像玩偶身体里的棉花——迫不及待地将整个洋娃娃撑大、严丝合缝得一丝缝隙都不留下。
你张了张嘴,把即将溢出拒绝吞咽回腹中,无声地点点头。
他琥珀色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虽然对你这副好像战败者的妥协姿态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心情很好地挠头冲你笑,说等下请你喝奶茶。
你说傻逼滚开,我要减肥。
山本武像掂量着什么物件一样,掂了掂你细弱的手臂,真心实意地疑惑地问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要减肥吗?
他蠢得要命,你气得发疯。
明明忍耐了很久很久,但你还是怕当你抬头望向他的双眼时,会被他可笑的蠢态逗得破了功,或者干脆发了疯扯下他的领子垫脚去亲吻他。
——那样,你才是真得疯了。
如此自然而又亲切的交谈,仿佛回到了昨天。你难以抑制心中无法诉说的喜悦,但又克制地咬着唇角。
叫他快滚,快回。别耽误了你的时间。
阿武反问你晚上有什么事要做吗?
意指你根本无事可做。
你将他话里的客观陈述,辨认作了主观抱怨。
没忍住还是亮起盛着盛怒的的烟紫色瞪过去,像一只从耳朵尖炸毛到尾巴尖的大型布偶猫——分明没什么攻击性,但浑身上下每一根毛都在生气地说“我很愤怒!”
山本武眨了眨眼睛。他其实觉得你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得。心情时好时坏,但从上了初中后,面对他一直都是坏心情,还总是恶声恶气地对待他。
要说一点都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是人,也会感到生气——“凭什么我要被你这样对待呢?凭什么你要疏离我,就直接转身离开,连回望都不肯看一眼呢?”
所以,山本武暗自下决定,他要报复你。
他松开你的手,轻轻向后撤两步——他从以往的经验中得出,这个距离是你最满意的距离,也是最礼貌的刻度线——爽朗地充满歉意地对你笑,
“抱歉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一向都很聪明,老师布置的作业在学校都完成了,回去之后好像也没什么事情。”
你双手抱臂,没好气地反问他:“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全都用来等你嘛。”
“所以说抱歉嘛。等下请你喝奶茶,要吃大福吗?还是蛋糕?”
你绷着黑脸想了想,“我全都要。”
他没忍住闷笑了声,掩耳盗铃似得装作真诚地直视你的双眼说:“好的哦。”
*
回家的路上,你脚边踢走了一颗小石子。
左手挂着装有章鱼小丸子的袋子,右手啃着大鱿鱼,嘴边糊了一圈浓稠的酱汁。
浑身大汗的竹马正慢悠悠地走在你身后,吹着晚风。左边肩膀背着装棒球棒的袋子,右手单手提着奶茶和蛋糕。
他还问你要不要抹茶大福,你沉默了一会儿,在担心他会不会被人骗了、拐卖之余拒绝了他——你也是有良心的人。
他没忍住又笑了。
你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社团活动之后山本武其实有些饿了,穿过你的肩膀,看着你手里已经被啃了半个的鱿鱼,他也想像以前那样凑过去啃一口。但他知道这不可以,会被你拒绝掉。
零花钱还有一些,但他准备攒下来买别的。所以没给自己买。
你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隐约看到他喉结滚动的样子,好像一只狗。
你坏心眼地挑了挑眉,扎起一颗滚圆的章鱼小丸子问他吃不吃。
你知道他会说——
“这是给你买的啊。没关系,你吃吧。”
然后自我忍耐着咽口水。
好可怜。笑死你了。
你忍不住了,倒不如说这时候你恶作剧的心意占据上风,被恶意控制的贫瘠大脑早已经忘记了你一直以来到底在忍耐什么。
开心地蹦跳过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