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叫夫人看到会被说的。”随后，看卡蜜莉亚小姐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是默认了她这个请求。奥洛丝便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小心翼翼梳着卡蜜莉亚小姐黑色的长发，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把它们弄疼了一样。

“我可以不去么？”卡蜜莉亚小姐问奥洛丝，这倒是让她一怔，手中的梳子差点因为没有拿稳摔了下来。她居然会问她问题？奥洛丝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随后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询问，而是卡蜜莉亚小姐再向她表示自己不想去，不论如何都不会去。奥洛丝想了一会，道：“可是夫人....我不确定，如果小姐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帮您跟夫人说的。”尽管她是卡蜜莉亚家的养女，但她依旧在卡蜜莉亚小姐面前称呼她为您，并且还想之前是侍女那般，一点不逾矩。

卡蜜莉亚小姐沉默了。她心底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毕竟奥洛丝进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用的是“通知”二字，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想到这儿，她眼眸低垂，带着一点忧思。她想来讨厌聚会，各种聚会......那些聚会对于她而言除了给她提供聒噪之外就没有别的价值了。这还是因为最初在她很小的时候爱丝尝尝在家中举办茶话会的缘故，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女人之间所谈论的话题，简直无趣之极。

但让她意外的还是，虽然她们都已经有一些年纪，不再是豆蔻年华，但依旧会知道最近市面上最流行的青春小说。这或许也是另一种青春永存。

“好啦。”等到奥洛丝将最后一根发带绑在卡蜜莉亚的发梢，她才缓缓回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仪容又重新变得端庄优雅。两条辫子梳成麻花辫盘在脑后，旁边还有两个小缎带蝴蝶结。眼眶处还未消下去的微红给可爱的面容添加了一份怜情。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奥洛丝编头发的手艺是很精湛，若不是因为这一点，她早就把她打发走了。能让她离开的方法有很多，但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她一想到奥洛丝编头发一点也不疼，而且编出来的发型还特别好看，便有些于心不忍了。这可比那些家养小精灵好多了。

卡蜜莉亚小姐没有道谢，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纹丝不乱的头发，走出门外。爱丝正坐在客厅里面等着她。她看到两人一同下来，似乎是以为二人重归于好了。卡蜜莉亚小姐坐在爱丝旁边的座位上，奥洛丝就坐在她对面。她将脸朝爱丝那儿看去，避免与奥洛丝的目光接触。奥洛丝在夫人与家主在场的时候便就像是一个养女一样，与卡蜜莉亚平等。当然这也只是字面上的，实际上，奥洛丝还是要让自己比卡蜜莉亚小姐低一点。但这也不委屈，已经很好了，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可比她之前好多了。尽管她和卡蜜莉亚小姐一样岁数，但民间有一句话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的母亲也就是爱丝的侍女虽然在卡蜜莉亚庄园生活，但她小时候也不是一直在卡蜜莉亚庄园的，她同她的父亲一起生活在普通的房子里。后来她父亲沉迷赌博，将家里面的一切几乎都拿去挥霍了。卡蜜莉亚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带给奥洛丝手臂上的那些淤青与她后背的伤痕比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

他死了。他死的那一天，奥洛丝有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自那以后，她就和母亲在卡蜜莉亚庄园里面生活。她的母亲尝尝告诉她是爱丝夫人仁慈的心才容许她们母女住在这里，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对爱丝夫人从心底敬畏。那是帮助过她的人，就算她的女儿有些顽劣，那也是要忍让的，仅仅只是因为爱丝夫人让她与母亲住在了卡蜜莉亚庄园。

这是一种奴性，但奥洛丝意识不到。是一种过于感激自己的恩人，以至于有些扭曲的感情。

“亲爱的，我想奥洛丝已经告诉过你了。”爱丝笑着说，她并没有给卡蜜莉亚任何余地做选择，就仿佛是在说：我叫她告诉过你了，仅仅是通知你。

但卡蜜莉亚心中依然并不像就此妥协，“一定要去么？如果我说我不想呢？”

爱丝没有回答，只是又微笑看着她。一个很温暖的笑容，却叫人感觉寒锥刺骨。